的克鲁塞德尔,“艾隆染上过瘟疫没有?”
“瘟疫?不计其数。”
“我是说大死症。”
克鲁塞德尔愣了一下,“这不会的。我们去过三个城镇,我和伊尤都染上过,但是艾隆却没有得过。他似乎天然的不会染上瘟疫。”
“我染上瘟疫的时候,也呕吐过血出来,胸口长着疮口。牧师说,这瘟疫带着诅咒,所有人都会染上一次。”
“这件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
“我自然不会说。”我回答他,“不知道维基亚人是怎么做的。但瓦兰人发现谁得了瘟疫。一定会将他抛下。这会威胁到所有人的性命,并不难理解。”
克鲁塞德尔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了艾隆的马前,牵着缰绳走到了一边。
疲惫在短暂的安全来临之后。立刻从我的脚心爬到了头顶,我几乎是在半睡半醒的情况下跟着人群在朝着前面走去。我的靴子已经破了,但是直到一段枯枝刮到了我脚上的肉,把那里割出一道流着脓和血的伤口时,我才发现靴子破了。我的脚上到处是泡,而且大拇指甲盖不翼而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掉的,那里现在红彤彤的看着有点古怪,走起来也无法大步地踏出去。这让我在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随着一声绵长的号声,我们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得停了下来。
尼古拉的骑兵在抱怨瓦兰人拖了后腿,说如果不是瓦兰人,他们会提前两三个小时抵达。瓦兰士兵默不作声的忍受着责骂,对于有救命之恩的骑兵,没有一个瓦兰士兵会意气用事,能够活着被辱骂,远胜过死去了被祭奠。这是瓦兰人很崇尚的求生信念。瓦兰人的各种想法往往会显得比较矛盾,有时候他们会坦然赴死,罔顾诸多逆境,即使承受覆灭的命运也要与敌人决一死战;有的时候。瓦兰人又能够忍受耻辱和诟病,远遁他乡,小心翼翼的活下去。人们总说瓦兰人的性格古怪。
实际上。只有民族弱小的时候,会大谈特谈民族的性格。有些民族一战而往。便有诸多附会者说这民族凶狠好斗;有些民族一战而兴,又会有许多人说这样的民族勇敢智慧;有些民族备受盘剥。恭顺的依附于强大的异族,会被人扯上有奴性的思想;有些民族占据山口和河流,与任何异族决不妥协,虽不兴盛,也不灭亡,又让人说成是坚韧不拔。诸多战争与外交,强盛而人口繁盛的民族经历得更多,他们之中同样有好战与安逸的区别,但是绝不会有一个民族真的是被什么性格统治着的。所有的民族都只有命运的不同,只不过是在面对着挑战和变革时,做出了不同的决定罢了。不同的是,弱小的民族往往因为一两件事情,就要面临覆灭或者忽然兴盛,巨大的国家却只会因此面对小小的波折而已。附会者甚至不了解身边的人民的想法,却凭借一两页纸的历史去判定一个民族的性格,实在是滑稽无比。
几位骑兵朝着号声的方向快速的前进,很快就绕过了一片树林。
剩下的士兵们则翘首以待,等待着骑兵们的消息。
一刻钟之后,一位骑兵率先返回了,“拓荒者,拓荒者```”
他远远的呼声如同对瓦兰人来说,不啻于临死之人听到了赦免的命令。
瓦兰士兵们居然一起哭了起来。
我认识了瓦兰士兵们这么久,认识那么多瓦兰士兵,也曾经见过受了重伤的瓦兰士兵在被截断小腿或者胳膊的时候大声哭喊,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瓦兰士兵们聚集在一起抱头痛哭过。曾经豪迈无比的瓦兰士兵们觉得他们的战鼓一旦响起,虽然会有鲜血流出,但是荣耀和胜利是会最终降临的。但是今天,瓦兰士兵们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极限,也知道了在战争里面,荣耀不过是幻觉,胜利不过是暂时,大多数时候,一支军队要面临的是耻辱和失败。
一支军队是否强大,不在于它曾得到了多大的荣耀,不在于它曾赢得了怎样的战役,而在于当它能够承受怎样的失败。
乔万尼许多年的努力,几乎化为了乌有,他的瓦兰公国,一夜之间便要流落他乡。但是今后的乔万尼可能不会再是过去的模样了,他曾觉得他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创造的,他曾受了那么多的苦,必然会得到与之相匹配的回报,在以后,他可能不再这么想了,他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也会变得更加的坚韧不拔---如果他能很快的走出现在的失败情绪的话。
一艘船,又一艘船,这些船不如我见过的西撒的船只大,船员们的打扮也五花八门,有些水手包着红色的头巾,看起来像是萨兰德人,有些水手穿着克里尔式样的短褂,露出了胸膛,还有一些水手如同猴子一样,在船桅杆上面跳来跳去,牵着一根绳子灵巧地牵动船帆在空中飞舞。这些船只也透着古怪,几乎每艘船的船艄都绘制着一些绘画,有的锚孔被描绘成了女人的眼睛,有些撞角被绘制成了男人的那家伙,还有的船舱上被绘制了女人的胸脯。这些家伙根本不像是正派的水手,看起来倒像是一群拼凑起来的海盗一样。他们在行进的时候,也没有西撒的船员的那样的肃穆,而是吹着轻快的笛子,还有人弹着三弦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