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着一队执枪跨马冲出的骑卫,孟桐倒吸了一口凉气,拉住惊立一旁的苏文朝马车奔去。
“抓住叛臣苏文!”
还不等两人跑到马车,一柄长枪已破空而来!
“呲”地一声刺中苏文脚踝!苏文本已体弱,哪经得起这般剧痛,痛呼一声扑倒在地。
“丞相!”孟桐返身奔去,却被骑卫长枪隔开。
“孟太医。”杜武驱马而出,“皇上已经下令缉拿叛臣苏文,你若敢违抗圣令,我等也不会客气了。”
“带走!”杜武调转马头,喝令一众,“将此人关押进天牢,听候皇上发落!”
“冤枉啊!皇上!我要见皇上!老臣冤枉啊……”痛苦嘶喊的声音回响在永泰门上空。
孟桐突然一下瘫倒。怎么会……怎么会迟了一步?
“皇上!”孟桐奔到金碧辉煌的勤政殿时,慌张地撞上刚从内走出的一人。
苏澈?孟桐脑海中突如被重锤撞击,一下怔住了,“你、你怎会在此?”
苏澈身后的太监殷勤道:“苏少傅今日大义灭亲,揭发苏丞相与襄庄王李裕合谋刺杀皇上,意图谋朝篡位。苏浮烟也已认罪,还有苏文与襄庄王的通信为证。皇上已封少傅为右丞相,以正视听。”
“右丞相?大义灭亲?”孟桐突然冷笑起来,看陌生人般看着苏澈,“养条狗它都还朝你摇摇尾巴,你呢?你连狗都不如!”
“他从来便不配当我父亲。”苏澈手指微微颤抖,指尖的温度如他心间一般冰冷。
“你!”孟桐暴怒,一拳便要打出,却被拦住,侧头一看,竟是皇帝。
他一脸若冰般肃然,似还带了一丝怒气。
“孟子渊,你胡闹够了没有?如果你来是为苏文说情就不必了,欺君罔上、意图行刺、密谋篡位……任一项罪责已够他诛灭九族。”
李溯一甩袖,“你若执意出言维护,莫怪朕以同党论处!”
那样直白的训斥与威胁,孟桐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面无血色。
灯火下,苏浮烟静静睡在宽大的楠木床上,轻纱随着从窗外吹来的风微微摇晃着。
那一刻,她美得像一个沉睡的精灵。像微冷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的一颗闪耀露珠,纯净无暇;又似天幕下悬挂的秋月,若隐若现。
她的睫毛稍稍动了一下,仿佛梦靥般惊惧地伸出手,在虚空中胡乱摇晃着。
“你骗我!你骗我!”她突然不安的抖动起来,只一个劲的摇头,呢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梦里,鲜血如红莲般妖娆地盛放在每一处,她每走一步便是刺骨的痛意,她大声地在呼喊。但父亲、珍姨、漪兰、枣儿……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他们已经死了……”一个恶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她尖叫一声,从梦靥中醒来,恍然睁开了眼。
一阵夜风吹过,将床幔轻轻卷起。
一人站在窗前,在昏黄的烛光勾画出他倨傲不羁的俊美轮廓。
“你醒了?”他淡淡地问道。
“你给我滚出去!”心里的悲哀、恐惧、无助、愤怒渐渐汇成一种极致的恨意,将她淹没。她不想看到这个人,她想杀了他,只想杀了他!
他回头,望着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女子,眼角微敛,缓缓道:“你只是一个棋子,也配对我发号施令?”
她突然冷笑,咬牙道:“在我眼里,你猪狗不如!”
“猪狗不如?”他细细回味着这句话,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不知与你贪赃枉法的父亲比起又如何呢?我墨家军在前拼死杀敌,吃的却是他调换的劣等粮谷!黄河决堤,赈灾之银却被他中饱私囊,致使邳州饿殍遍野……不知你父是否猪狗不如、死有余辜?”
那样的话语,一句句仿佛狠掷来的利刃,剑剑锥心!
“你骗我!”她哽咽,厉声道,“我不许你诬蔑我父亲!你墨家才是无耻之徒,你父亲先是害死前太子,构陷叶家,逼死前皇后……这些年你墨家横霸朝堂还不够吗?为何还要陷害我父亲意图行刺、谋朝篡位!如此下流、无耻、卑鄙……”
余下恶毒的话语突然凝结在喉中。
墨昊狠捏住她的下颌,想让这张吐出恶言的嘴立刻闭上。
“你可知道什么才是卑鄙、下流?”他声音滚烫,渐渐逼近她殷红的嘴唇。
“你那卖父求荣弃你不顾的青梅竹马苏澈才是,你那拐骗晖国太子妃的意中人宫绍南才是!”他选择了用最残忍的话语刺伤她。
浮烟清澈的眸子渐渐空洞,只余愤恨。
“住嘴!不许再说了……我恨你!”她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拿过床上的玉枕朝他砸去!
浮烟不知道,她盛怒的那一下,力量有多么惊人。
墨昊痛得闷哼一声,双手不觉放了她,用力捂住额上不停冒出的鲜血。
浮烟盛怒的表情也凝结在那一瞬间,取而代之的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