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神官在祈祷堂的三楼阳台看着马戏团离开,他目送迪尔兰多的身影消失在石桥的对面,感慨着世事的无常,没想到还有活着见到故人的一天。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老神官一边回应着,一边走过去开门。他以为是自己的神官实习生特瑞,没想到打开门却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一身深绿色旅行装,满头直直的黑色的短发,一张瓷白的鹅蛋脸,眼睛是一种暗暗的红褐色。
“你是……”米勒神官的话没有说完,一把细长的匕首穿过他的肋骨切破了他的心脏。锋利的刀刃拔出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带出血迹,老神官的喉咙只发出了一声类似叹息的气声就倒地死去了。
女人的左手五指全部开始变形伸长,仿佛带着尖刺的软管,一下子从老人微微张开的嘴巴里面伸了进去。她的头随之后仰,眼睛翻了上去,原本暗色的瞳孔仿佛突然扩大了,整个眼球都变成了一片暗红的颜色。
费凯伦在魔镜前面,翻看着通过手下传来的信息,老神官的脑子里面塞满了太多没用的东西,最后只得到了零星半点的信息。迪尔兰多在村里面就和这个人接触过,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呢,结果也就是一个不相干的旁观者。
“主人,尸体怎么处理?”女人仿佛对着空气发问,她身上的魔力链连接着几十里外的费凯伦,可以随时随地和费凯伦联络。
“塔塔,弄到没人的地方,清理掉,然后继续跟着目标。”费凯伦简短的下了命令,然后切断了两人间的联系。
一些细小的如同蚂蚁一样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它们是塔塔的哨兵,刚刚嗅探过整个村庄,检查迪尔兰多的行踪。此刻这些虫子纷纷回到了女人的身上,然后女人的外形就如同一团溶化的黄油一样渐渐的软瘫了下去,通过原本左手的皮囊涌入了老神官的体内。
片刻之后,死去的老神官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它走动了一下,适应这个新的外皮,习惯衰老的躯体笨拙缓慢的移动方式。收拾好自己原来身体留下的装备后,他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这个肥胖的老人十几年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庄,祈祷堂平时也没什么交通工具,最后在一边的棚子找到了一头深灰色的小毛驴。大概是平时拉货物用的。塔塔解开了缰绳,费力的爬了上去,一摇一晃的离开了祈祷堂。
实习神官特瑞远远的看到了他,大声的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米勒神官”挥挥手打发了那个红皮肤的年轻人,指挥着驴子往马戏团离开的方向追去。
经过石桥的时候,老人那颗已经被捅破的心脏莫名的收紧了,挤压出了更多的血液,塔塔厌恶的看了看从胸口和嘴边冒出来的发暗的血液,在驴子的屁股上猛抽了一下,催促这个畜生走快点。
出了村庄没有多远,它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驴子上下来。老神官的外皮下面如同有千百只虫子翻滚着,肌肉、脂肪和松弛的皮肤不断的往内收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部把它们吃掉了一样。光秃秃的头顶上冒出了漆黑的短发,原本已经开始浑浊的淡灰色眼睛也变深,光洁的富有弹性的肌肤代替了原来的,骨骼迅速的调整着,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神官服的年轻女人重新出现树林中。
塔塔挥挥手,让那些“哨兵”从身上落到驴子身上,那些细小的虫子很快就钻破了驴皮,无声无息的钻入了驴子的体内。那头倒霉的牲口只喘息了几下就跪倒在地,无声无息的死去了。同样的吞噬过程上演,只不过这一次更快速,更干净。等塔塔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地面上连根驴子毛都没有剩下。
吃了大量的食物,从而分裂出更多个体的“哨兵”没有重新回到宿主的身上,而是分散着往东北方追去。它们都嗅探着空气中迪尔兰多留下的气息,任何一个目标经过的地方都不会错过。
女刺客直接上了旁边的树,在树冠移动了一段距离,找到之前系在附近的马匹,轻巧的跳了上去。体内的“哨兵”在她的皮肤下组成了一个微微凸起箭头的方向,通过长短和角度告诉她目标的大致距离和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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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诺安静了半天,突然开口指着路边问:“迪尔,那边有很多好看的花,我可以摘了送给卢娜么?我想道歉。”迪尔兰多看了一眼,路边的树林中长了一片鹫尾兰,粉蓝娇黄的大花果然很漂亮,于是就拉马走了进去。
没等他停稳,迪诺就把万物之芯丢给了迪尔兰多,自己从马背上滑了下去,冲到花丛中,一阵子乱摘。“哎呀!”他突然轻轻的叫一声,然后把手指放到了嘴巴里面吮了起来。迪尔兰多立刻凑过去看怎么了,原来花丛中有一些黑色的虫子,刚才有一只咬了迪诺一口。别看虫子不大,居然咬人还很疼,迪诺的食指上仿佛被钉子戳了一下,有一个芝麻大小的洞。
迪尔兰多抓了一只虫子轻轻的捏在手上看了看,发觉似乎是一种蚂蚁,长了巨大的鳌牙,肚子上有一条红色的血线。被捏在手上,那对牙齿不断的咬合着,似乎很想给迪尔兰多也来上一口。这里的草丛中几乎都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