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听了金牛对这个月发生在县城里的事情的描述,打鬼子的人不少,可都是被逼的家破人亡又侥幸逃生的人。而害他们家破人亡的,九层都是皇协军,其实说到底还是鬼子在背后怂恿,逼着皇协军去做,但是,皇协军一旦发起狠来,对付自己人比对付外人更凶也更狠。
正因如此,那些人虽然打着抗日的旗号,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私仇。
在他们看来,鬼子的敌人是中央军,自己的敌人是皇协军,能不能杀鬼子无所谓,只要杀死伤害自己的人,这条命就值了。
听了这些话,林夕心中直叫可惜。
“这些人都是很好的兵源啊!只要经过系统训练,再发给他们武器,以这帮家伙不怕死的本性,五个鬼子过来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你怎么了?”金牛说完后,看到林夕目光无神的盯着身前地面。
林夕眨了眨眼睛,把目光移到金牛身上,随即又被地洞内吴衔吃东西时发出的“呜呜”声吸引。金牛嘴角含笑,看着身侧的傻大个,对林夕说:“这是我以前的战……兄弟,被炮弹在近出轰了下,受了很严重的伤,醒来后人就成了这个样子,脑袋,”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没以前灵活,不过实力很强,只是时常迷糊,我就把他带在身边。”
望着大个子吴衔的一脸纯真憨厚,林夕表示明白,“听金大哥的口气,你来横安也没多久啊。怎么,是要到国统区去?”
南来北往的走动,除了做生意,就是赶着去国统区的人,大家无非是找活路。金牛和吴衔肯定不是前者,所以,林夕将二人归纳为第二类。而且刚才金牛说漏嘴,听他的意思,两人还在战场上和鬼子有过交手,结果不得而知,但是二人能活下来已是难得。
“……算是吧。北边被鬼子逼的太狠,咱们兄弟两个只能朝南边跑,没想到竟在这里被拦下来。”金牛有些气愤,过黄河时就是九死一生,这秦江是好糊弄的吗。小鬼子行驶在秦江上的船只不但数量多,体积更庞大,如果不借用巧妙的身份掩护过去,冒然潜入准得葬身鱼腹。
林夕说道:“鬼子有几批很重要的东西要从横安县经过,听说有些特种弹,说是要经过焦洋。”
“啥?鬼子又要用那种东西!!”金牛的面孔顿时垮了,像是崩塌的山丘,一股股林夕从未体验过的气势汹涌的朝他扑去。
恍惚间,林夕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正被血海冲刷的高地,在澎湃的浪涛下,高地一点点崩裂,露出里面坚韧地磐石。浸染鲜血,意志惟坚,毫不畏惧能将自己埋葬的血海,只求争得一分,仅为赢得一寸。地表犹如月球表面般的荒芜没有生机,在怒海激浪重击下,微微晃动身躯,让本就不大的躯体再次崩裂,而后留着血泪将它们捞回。
林夕不自觉的后退,可他就坐在床上,已无退路。幸好金牛回神,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吓到了林夕,赶忙道歉。
被他人的气势吓住,是林夕第二次经历,不过金牛身上的气势和李辛的不同,他是从真正的尸山血海走来的。结合刚才发生的一切,林夕拼凑了金牛吴衔的经历,两人的部队与日军交战,恐怕是最为惨烈的一役,至于有没有经历过毒气弹林夕不好判断。
可是有一点无法否认,他的实力很强,至少与敌人硬碰硬的情况下,叫金牛的瘦弱汉子能绞杀任何敌人。
“你的枪法很准么,杀了很多鬼子?”金牛见气氛平静下来,就开始找话题。
林夕还在思索金牛和吴衔的过往,见他把话题聊到自己身上,大方的说道:“杀过很多,伪军的话,超过三百,死掉的日军……应该在两三百之间。”他说了个保守数字,两者加起来超过五百人,林夕可以确定,自己杀掉的人比这更多——其中有土匪在内,不过土匪被鬼子招安,自然算作伪军。
可是,哪怕保守数字也让金牛不敢置信,看到他的表情,林夕笑着说道:“不相信吧。其实第一次知道的人都不相信,你想的出来我是怎么和鬼子交手的吗?”
金牛的惊讶只持续片刻,因为脑中出现了曾今队伍里一名神枪手的身影,再然后便有释然之情出现。其实在战场上,普通士兵杀死的敌人远在神枪手之上,只是他们和神枪手不同,不会去记自己杀死的敌人数量。另外,神枪手杀死的许多目标都是重要角色,比如机枪手,指挥官,小队长等等,这些有价值的敌人才是他们的目标。
“我想到了,只是你的年龄和实力不相称,太让人吃惊。”金牛的话语中带着细微的感慨。
林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得尴尬:“金大哥这么说可就叫我惭愧了。以前说给别人他们都不相信,我倒是慢慢适应了被人怀疑的感觉。”
“呵呵。”金牛看到林夕说话间的无奈,只能用笑回答。忽然,一阵声音传入耳中,把金牛的面孔粉饰成阴郁之色,“嘘,都安静。”
林夕把枪重新装好,然后端着枪把枪口对准入口。
看上去他是在做最坏打算,其实林夕是进入人机一体状态。
这把步枪在人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