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欲掀盖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了手,转身朝门外走。
在他身后,薛瑶儿一把掀开顶在头上的盖头,急急地问道:“王爷,你就这样走了吗?”
慕容烈回头,看到他新娶的王妃身着凤冠霞帔,面容娇俏却双目含泪,正切切地看着自己,映着满室的大红色,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他心有不忍,无论如何,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都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白日里他已然将她抛下了,现在再这样一走了之,会将她置于何种境地呢?
他走回来,说:“夜深了,王妃还是早点歇息吧。”
见他回来,薛瑶儿破涕为笑,走至桌前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慕容烈说:“王爷,交杯酒还没喝呢。”
慕容烈接过酒杯,跟她喝了交杯酒,眼前却浮现出另外一张花容月貌,心里有些苦涩地想:若她知道了,一定会恨死他吧,不,她现在已经恨死他了。
喝完交杯酒,他说:“王妃安歇吧。”然后便又往外走。
身后的薛瑶儿又叫:“王爷!”
慕容烈停下脚步,说:“除了王妃的名分,其他的我不可能再给你更多了,不是一早说好的吗?”
言罢,他拉开门,欲大步离开。
薛瑶儿在他后边紧追两步,拉住他的衣袖说:“王爷,我只求你今晚不要走,否则,妾身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慕容烈想了想,说:“既如此,本王便留下。”
薛瑶儿心头一喜,却见慕容烈并未走向喜床,而是径直走到窗边的小榻上,和衣而卧。
她明白了,他虽然留下,但并不愿与她同床。她更明白,这已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王城的某客栈内,一身白衣的容月正往杯子里倒酒,而后一饮而尽。酒真辣啊,她的嗓子都被辣疼了,眼泪都要出来了,难受得要死。可是,再难受也没有她的心里难受。
她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人以为她已出了王城,而事实上,她并未出城。
跟着她出逃的贴身丫鬟莲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容月又连着灌下两杯酒,莲子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小姐,你别再喝了,再喝明天早上醒来会难受死的。”
容月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要是真的死了,反倒解脱了,最难受的,最难受的就是这样地活着……”
一坛子就都要被她喝光了,她的脸越来越红,脑袋越来越晕乎,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清醒。
莲子把她扶到床边躺下,去打洗脸水给她。她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顶上的帐子,觉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再一想,是了,八年前她第一次住客栈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
八年前,那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慕容烈的时候。慕容烈,说好了不要想他的,他却一个劲地往她的脑海里钻,前尘往事扑面而来。
燕王府新房内,本该洞房花烛,慕容烈却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想着心里那个人,月儿,月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