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骑领着数百名骑兵亲卫队,来到了草原散牧极多,同时也是这段时间里血案最多的地方。
在短短半个多月里,这边散牧的牧民先后有数十户遭到了劫杀奸淫,作案者虽然情况不明,但应当是人少而精悍一类,及至昨日确切的情报说这些血案的凶手只有一个人,张白骑被吓了一跳。
以一人之力,在短短半个多月里屠戮近百户匈奴牧民,总共杀死了四五百人之多!
而且此人作案有个很显著的特点,便是男人悉数杀死,女人中姿色不佳者亦被杀死,若是遇上中上之姿,则便被奸淫至死!
在这些死者中,男人通常都是受致命创伤而死,身上的伤口一般不超过两处,被杀死的女人则俱是一剑致命。
张白骑实在是怀疑,究竟有哪个人,能拥有如此充沛的体力,如此精湛的武艺,以及如此疯狂的性欲。
出于对此人的防范,张白骑小心翼翼,这次将三百亲卫悉数带上,为的便是万一无法擒杀凶手,也不能让他伤到自己。
与张白骑这边的人心惶惶相比,南匈奴领地的另一侧,也在爆发着规模更大的屠戮。
有确切消息在近日从左贤王刘豹处传来,说聂文率领雁翎骑进入了南匈奴的领地,已经吞灭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虽然这些部落不大,但长久下去,草原上人人自危,恐有倾覆之忧。
这些话是刘豹说给呼厨泉听的,张白骑并无多少实权,只有这河套的百余里地,便不想去关心刘豹和呼厨泉的权力争夺,只自己乖乖蛰伏,等待中原骑兵横扫南匈奴便了。
若是在刘豹这一方,虽然认了于夫罗做干爹,呼厨泉在名义上也算是他的叔叔,但这对叔侄,却是草原上人尽皆知的处处敌对。若非是南匈奴现在四面强敌环伺,说不定二人早就开战了。因此刘豹并不怕事态扩大,只是怕事态扩得不够大罢了。草原越乱,他从中渔利的机会便愈大,夺取大单于地位的可能性也越高。
西面雁翎骑的名号是南匈奴中人尽皆知的,而匈奴中虽然也有狼骑,但张白骑此时却觉得,草原上真正的孤狼便是这半个多月犯下滔滔血案的仁兄。
孤身一人,在南匈奴草原上大肆杀戮,放肆淫乱,除了孤狼,又可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
但张白骑绝然想不到的是,这匹草原孤狼,他竟然还认得。
在张白骑率领亲卫骑兵到达草原孤狼的作案现场时,梁啸正与十名匈奴精壮对战。
草原上的匈奴人虽然精擅骑射,但通常来讲也极自负,在明白自己必然落败之前,很少有人会放冷箭,似今日这般十个人围攻一个,也已是他们从未做过的事。
张白骑只从那人的装束和用剑这两个特征上判断草原孤狼是个中原人,但张白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中原人竟然也是他昔日的兄弟,当初一起去投奔黑山贼时的同伙,梁啸!
梁啸被十名匈奴精壮围攻,身前身后到处都是刀剑,情势看起来岌岌可危!
然而梁啸却仅凭着半截断剑与之周旋,他用剑用得很不地道,有些是用刀的招法也被他信手拈来,张白骑看得心惊,更发现此时梁啸的武艺路子,已经与数年前大有不同。
当年的梁啸,武艺还算不错,虽然偶有二逼之举,但整体来看,仍是是中规中矩的路子。此刻梁啸在场中被围攻,张白骑才发现梁啸的武艺已经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两重天地。
这不是说梁啸的武艺变得有多高有多强,而是说梁啸此刻已经陷入了所谓的癫狂状态,根本不明白他招式中有多大的漏洞,亦毫无使用刀剑的基本功而言。
此时梁啸的武艺,已经是那种类似孤狼一般的危险而致命,也许他并不强壮,耐力并不够持久,但野兽一般的直觉和战法让他在对战中占尽优势,即便是同时对敌十人,也是攻多守少。
惊异于梁啸变化的张白骑,甚至还天真地想着对梁啸劝解一番,让他停止杀戮,他们当年并肩作战的情谊还在,况梁啸也并不是绝情之人。
这些天真荒谬的想法,在张白骑见到梁啸的双眸之前产生,在张白骑见到梁啸的血色双瞳之后则是烟消云散。
狼的眼睛是黄绿色的,而梁啸的眼睛则是红色,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称之为草原孤狼也似乎并不是十分确切。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所谓称呼,不就是一个代号?
草原孤狼这个代号此时代表着梁啸给草原人所带来的深深恐惧,不论梁啸的眼睛究竟是黄绿色还是红色还是黑色或者栗色,也不论梁啸究竟是人是狼,草原孤狼都已经存在,仅此而已。
身后有骑士想要向前为草原牧民助战,却被张白骑止住:“且看看情势再说。”
此言既出,梁啸的情势已经急转直下。
在发动数次攻击无果之后,梁啸终于防不胜防,被身后一人劈中肩头!
“残虹绝世剑!”
鲜血飞溅,肩头的痛楚传来,反而更刺激了梁啸的杀性,他骤然一声厉啸,就连是远在战圈之外的张白骑都是感到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