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又笑了,笑得很是轻松,仿佛根本不把袁绍放在眼里。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梁啸总算是放松了下来,略一思忖正要陈述,却听闻帐外一声大吼:
“罪将刘石,请见大督帅!”
帐外一声大吼,让梁啸和张燕倍感意外。
刘石眼下驻守中军,并无战事,既无战事,便不会战败,既然如此,又何以自称罪将?
梁啸望向张燕,却见张燕摇了摇头,轻轻叩在屏风上,屏风后两个少年闪了出来,抬着张燕连同短榻一起退到了屏风之后。
梁啸已明白了张燕的意思——刘石对梁啸素来不服,这次要梁啸独自面对,也算是考校梁啸驭下的本事。
梁啸稍有些紧张——在长者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在张燕面前,梁啸会忍不住地去想,如果是碰见这件事,张燕会怎么做?
思忖间梁啸已经走到了帐口,见到刘石等人,不由一怔。
此时刘石的脸颊上多了一条二寸长的伤口,在他的眼中,有愤怒,有狡黠,似乎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刘石的身边是青牛角,身后是李大目和黄龙。
可刘石的身前,他的脚下,却捆着一个粽子,那人身形剽悍,眼中满是不屈。
捆着的正是左校。
左校去刺杀李大目,却不想误打误撞守在了刘石的帐外。须知刘石冷静而谨慎,故意在大帐中安置草人灯火,自己却住在大帐旁的小帐里。本来李大目也是住在大帐之侧,可大帐之侧又岂止李大目一人?
擒住左校后,刘石立刻想到了梁啸。
在刘石的潜意识里,不是他算计别人,便是别人算计他。
他认为这是梁啸派出刺客来刺杀他,纵然不是,他也自信有本事把刺客变成梁啸的刺客。
“三位督帅,义父眼下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尽可托付小弟。”
梁啸拱了拱手,面色和善。
刘石冷哼一声,“少督帅果然好气魄,只是事关重大,非大督帅可以决之。”
梁啸也不生气,闪身作请,“那便请入帐说话。”
几人鱼贯进帐,见大帐空旷若斯,不禁有些诧异。
“怎么,大督帅不在帐中?”刘石有些惊讶。
“在,只不过是在休息,督帅要说什么便说,但切勿喧哗。”
刘石却不管这些,对着屏风高声禀道:“大督帅,刘石求见!”
屏风后并无声音传来,似是空气一般,大帐中回荡的只是刘石的声音。
“大督帅,刘石求见!”
…………
“大督帅,刘石求见!”
梁啸忍俊不禁,咯咯笑了出来,“督帅勿急,我去看看。”
梁啸到屏风后又立刻回来,脸上满是惊讶,“义父不在。”
青牛角和黄龙面面相觑,看梁啸神色不似说谎,可刘石却死活不肯相信,说了句“大督帅,得罪了”便大步走去,也是和梁啸一样满是惊讶地出来。
张燕果然不在,梁啸也没有骗他,屏风后空荡荡,并无人迹。
“刘兄究竟有何要事,快请述说,不然等袁绍打过来,我们可没有时间再磨叽。”
梁啸惊讶于张燕的突然消失,也在思考着原因。他本是勤于思考的人,霎时明白这是张燕故意藏身帐中,好让梁啸来独自处理此事。
“此事至关重大,非大督帅可以决断。”刘石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要走。
“且住!”梁啸一声低喝,右手已经按住了安定宝刀的刀柄,“这帅帐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大督帅命我暂代职责,行大督帅之事,刘兄有事便说,若是不将梁啸放在眼中,又置大督帅的命令于何地?”
黄龙脸色一变,已经闻到了梁啸话里的火药味。梁啸的说法很直接,也很明了:你刘石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是眼中没有大督帅!
这可是扣了顶莫大的帽子。
刘石果然停步,转过身来哈哈大笑,“好一个大督帅的命令,少督帅不学大督帅统兵打仗的本事,反倒琢磨这些驭下之术,大督帅如今尚在人世,看见了恐怕心寒啊。”
梁啸亦是哈哈大笑,“人在做,天在看,梁啸做了什么,自有公允。自接掌黑山以来,梁啸自认为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众兄弟的事,梁啸无愧于心!”
青牛角和黄龙听到梁啸的话正气凛然,都是忍不住地有了怀疑,对视一眼,方才笃定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
“好一个无愧于心!”刘石提着倒在地上的左校,“嘭”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此人唤作左校,是当初随少督帅一同入山,昨夜他与党羽在我营中纵火,并妄图刺杀刘石,少督帅作何解释?”
梁啸顿时明白了刘石发难的缘由,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张白骑要杀的是李大目,怎地左校会去刺杀刘石?又不知李大目此刻还有没有命活?
“此事……我一无所知。”梁啸摇了摇头,“此人我认得,是张白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