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干什么穿,又穿了干什么,或者是张角到底穿了还是没穿?
这个穿和没穿不是张角有没有穿衣服,而是他有没有穿越。
梁啸百思不得其解,却听见张燕问道,“你也是天机,可知其中缘由?”
梁啸缓缓道,“大贤良师是天机,可天机未必个个如大贤良师那般。天机中有学识超卓,惊才绝艳的,就像大贤良师,也有不名一文,猥琐废柴者,比如梁啸我。大督帅以大贤良师推究天机,想来是不太对的。”
梁啸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已是在委婉地提醒张燕说,我虽然也是天机,可是大贤良师的重担是挑不起来的,您老人家还是莫要赶鸭子上架了。
可张燕浑然不觉,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不论天机究竟本事如何,都该是担起我教复兴的重任的。”
梁啸一张脸比苦瓜还苦,默默伸出左手中指,横在张燕肋下。
张燕没注意到这个亲密的动作,脸色已经有了怅然,“复兴我教之事,可谓任重而道远。眼下袁绍引军来攻,便是一道难关,我不能授你别的本事,但武艺和兵法还能指点一二。”
梁啸这才知道张燕今天叫他来的用意,面带笑容,显得喜悦至极,心中却始终在想,张燕究竟有没有让人去洗劫了他在谒戾山的山寨,他又到底怎么才能杀了张燕?
“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黑山军坐拥近百万人众,将才实在是寥寥无几。你今后要统领黑山军,更要光复我教,必然要领军与官兵作战,所以必学兵法。然读兵书易,领悟兵法却难,若是比之于统帅大军,征战而胜,比之领悟兵法更是难上加难。我听浮云说你在谒戾山时,便能将兵法用之于打劫肥羊,已经有了底子。现在我给你《墨子》十五卷,你须用心揣摩。”
张燕说着话,就已经转身到榻边打开木板,取出一个小匣子来。那匣子是樟木所制,虽然遍布灰尘,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张燕一掀木匣侧面机括,匣子嗒地一声弹开,露出里面蓝色封面的书来。
“这是当年左伯改进造纸术之后,从皇室府库的藏简所抄录的第一版,已是孤本,你当好好珍惜。”
梁啸听了,郑重点头。
东汉时代虽然已有纸张,可纸张制作不易,价格昂贵,人们日常所用,仍是竹简。到了蔡伦时,他用渔网、麻布、树皮造纸,可谓是将成本大大降低,将纸张大大推广了。可蔡伦的法子造出来的纸太糙,官宦人家不喜欢,普通民众又是用不起。后来左伯再次改进造纸术,做出了质地优良的纸张来,可这种纸比蔡伦纸要贵得多,也只有高门士族和皇室用得起了。
“《墨子》凡十五卷,七十篇,其中讲的,除了兵法之外,更有我教济世安民的纲要,你从今以后,待读到十遍以上,才算读完。”
若是在后世,这样一匣子古书,想必已经重重保护起来,可现在这书不仅不保护,梁啸还要去读,不仅要读,还要读上十遍八遍,倒不知会不会翻烂掉。
“兵法之要,首在兵势如水,逐利而动。你可记下了么?”
张燕此时面色沉凝,没有丝毫的轻捷如燕的特征,梁啸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心中默念两遍,这才点头应允。
张燕拉着梁啸走出军帐,站在高处,指着群山中一条清亮的小溪道:“眼前便是一弯活水,你可能从中领悟些许用兵之道?”
梁啸知道这是张燕有意考校自己,装模做样地看了看那道蜿蜒的山溪,作恍然大悟状,“山势崎岖,这道山溪也蜿蜒而行。你看那里矗着一块大石,山溪便从前绕过,正对应敌强我弱之状,两军相对,若是敌人太强,实在不宜强攻,鸡蛋碰石头,只会让蛋碎了一地。所以弱者应当避其锋锐,从长计议,不可一味用强。”
张燕面露喜色,神情中对梁啸大是赞赏。梁啸却是心中苦笑,他在后世接受了天朝十几年的教育,虽然并不算高深,可庞杂是有的。神马兵法啊诗歌啊赋文还有百科之类,全都有所涉猎,又全都学得不精。唯一的一个地理学是梁啸的专业,可三国时代又不搞科技开发,地理学多半也用不上的。这些东西在他那个时代虽然粗浅,可到了三国,却似乎已经成了了不得的见识。
“敌强我弱之时,须得避其锋锐,然敌弱我强时,便可以正兵猛击,一战攻杀对方。大督帅请看,那快大石之后,溪流笔直,水流加速已成必然,中间那里一堆碎石,碰到水流之后,只能被水流挟裹而去,毫无反击之力。
“再看那一道小瀑布,水流蓄势已久,到瀑布出释放能量,水声哗啦啦的,落水处早已冲成了一个小潭。若比之于用兵之道,则是一张一弛,保养军力。张力是为蓄势,蓄势已毕便需释放,不然能量积压过多,反而可能伤及自身。”
说到这里,张燕已经忍不住地击掌叫好,他用兵不错,却不料梁啸只是凭着这一道小小的山溪,领悟的东西更有他之前未曾想到过的。
“你的悟性可比本事要强多了,只需如此,击退吕布和张合也并非难事。”张燕此刻面带笑容,觉得梁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