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前面的两栋楼房骨头里似乎被灌进了某种特别的物质,显得很气派,它们在夕阳里昂扬着头颅,似乎正在傲视一切。尽管白色的墙壁在岁月里已经糊得灰头土脸,有些地方也脱落,露出了伤痕。但墙面上用红油漆写着的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几个大字,却弥补了它的丑陋。那些盖在屋上的青瓦,则更是把它们铁的坚定一汩汩地放到了蓝天之下。屋子的各个门窗都敞开了胸怀,迎接整个世界。从里面飞出的欢笑声则在天空下展翅飞翔。走廊里,有同学走过,也有同学正在搬书本和课桌。显然,这就是学校的教室。内心里涌起的激动终于成为脱缰的野马,在心的天空下,在血液的深处里,狂奔乱舞。春妮终于走进她渴望已久的学校。在这里,她将认识新的世界,结识新的同学,走完通向外面世界的最重要一步。
爬上二十来步青石台阶,果真是教室。穿越敞开的房门望进去,同学们正把他们的青春、活泼洒得到处都是,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走动。一张张陌生的脸上被幸福包得紧紧的。她父亲走在前面,拦住一个女同学问报名处在哪儿。那少女用她青春的手指,指了教学楼上面的一栋房屋说:“在那儿。”
再爬上几十步台阶,里面则别有洞天。靠近东侧是教导处、教工宿舍、厨房。中间是体育场。篮球架正在水泥铺成的地面上歇息着。数十级青石台阶组成的看台也坦然地歇在那里。体育场那边则是厕所、礼堂。正前方的四栋楼则是学生寝室。学生们正顶着成团的开心,走来走去。学生家长则把关怀一把把塞给自已的孩子。
走到教导处门前,他们把箱子靠到台阶上,她父亲让她在这儿等着照顾东西,他去教导处给春妮报名。
不一会儿,春妮的父亲就出来说,你分在初一(1)班,寝室是5号楼。
春妮望了她父亲一眼,发现他的慈爱就厚厚地堆在脸上:“嗯。”
背着东西走到5号楼,找到初一(1)班201寝室。一进去,里面的热闹与繁忙似乎是一只大手,把春妮的心抚摸得更加舒坦和塌实。同学们正在各自忙着各自的,有的在整理床铺,有的父母在给自已的孩子嘱咐注意事项,有的在箱子里翻找什么,有的则在相互认识。只是里面的床铺基本上占满,春妮的父亲带着她找了一圈,终于在靠近里面的一个上铺找到了空位。床上只放了一床铺盖。一个女生正在箱子里翻找什么,春妮的父亲问:“你还只一个人?”
那女生没做声,点了点头。
春妮的父亲说:“她和你一起睡?”
那女生又点了点头。他们便靠下背篓,将箱子搬下来挨着那个女生的箱子放下。然后又把铺盖散开,铺到床上。铺是上下两层的木架子床,屋子里放了三排。全班二十多名女生都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