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睁开眼睛,发现最后那一声大喝是她母亲发出的。并没见着她母亲的影子,显然她母亲是在那边堂屋里轰炸的。梦里的情景被也炸得灰飞烟灭,片甲不留。
太阳已经穿过窗户歪歪扭扭地走进屋子,并在对面的墙壁上笑话春妮睡过了头。显然时间已经不早,迟得涨破了她母亲的耐心,她才对她进行的轰炸。春妮只得赶紧爬起床,揪住时间做好饭,又吃过,她母亲的吩咐就又接踵而至:“今天你不上课,你就把捡宝放屋里和你玩。”
春妮只得赶紧撒谎:“今天补课。”因为春妮今天怎么说也得赶到外婆家去。
春妮的母亲的不信任立刻就爬上脸:“补课?不是说的放三天吗?”
春妮只得继续撒谎:“昨天下午老师来说的。叫今天吃了早饭就去。”
春妮的母亲没再说什么,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春妮两眼,就拉了捡宝出了屋。看来,春妮的这个理由还是有足够宽的道路,让脚站稳了。
春妮的母亲一走,春妮就赶紧锁门,插翅朝外婆家飞去。
长长的道路在给春妮的脚提供了飞奔的舞台,思想的天空也给她的意识拉起了幕布,昨晚的梦又开始在脑子里放起电影。温暖又再次在心里铺成海洋。看来,期待这个残酷的现实变得好一些,或是期待一个崭新的世界能摆到她面前,一直是她脑子里的一个房间。她的期待就乖乖在装在那个房间里。只要时机合适,那个大门就打开了。可是,这个美好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呢?显然不是梦里吧。
电影被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现实的残酷和心灵的痛苦似乎暂时性地提身溜走了。但外婆的房屋一闯入眼帘,内心里的那份美好就被砸破了,残酷、毫无道理、荒诞不经的现实就又来到了眼前。内心里的决定再次硬成铁,春妮必须借力,阻止大人们继续作恶。
外婆的房屋也还是那个样子,在日光里散发着温馨。但是房门紧闭着,又在日光里带着拒绝的含意。春妮知道,外婆肯定不在家,就放眼搜索屋的四周。果然在房屋前面的地里搜到了一个身影。那正是外婆。她正在地里打猪草。包着沙撮袱子的脑袋和那个黑色的身子正在有节奏地活动,温暖感也从她的身体里向来发射,照亮了那块土地、庄稼。
春妮叫了一声外婆,就大步朝外婆奔去。
但天地间只有春妮自已奔跑的脚步声在提醒她,而没有听见外婆的回应。她的耳朵似乎掉了,根本就没在意她的呼喊。她继续往前奔跑,一直跑到她前面的土坎上,又喊了两声:“外婆,外婆。”
还是一样,她的耳朵确实不在了。难道聋了?还是不理我了?
春妮只得走下田坎,来到外婆面前,外婆抬起头来,眼睛捕捉到春妮,那兴奋才从脸上的每条皱纹里放射出来:“孙宝呀,哎哟,长这么高啦?成小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