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那阵晕眩，商正臣看着墓碑，涩然的一笑，“岑情牵，你真狠。”
情牵看着他。
“你再恨我，你来拿刀捅我，可你至于这么狠毒吗？”他不可遏制的苦笑起来，按着自己剧痛不停的心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对我，你心里会痛快？”
情牵望了眼远处，目光悠远，“这是老天给你我的报应。”
“是，报应……”他点头，“也是你给我的报应，对吗？”
情牵扬了扬头，将泪水倒回去，“我不恨你了，商正臣，你没有错，你只是不属于我，既然我们只是陌路人，何必要求太多。”
“好一句陌路人。”他嘲弄一笑，“所以你连死去的孩子也不顾了，心心念念和那个瘸子远走高飞？”
“你不会懂的，炎哥这些年照顾了我多少。”情牵动了动发烫的眼珠，“孩子你也看了，你走吧，我并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第二个家，我也不想离开孩子太远。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商正臣一时没有言语，从来没想过，第一眼见到孩子，会是一面冰冷的墓碑。
他满心的期盼都化作了遗恨，他心里说不出的压抑激愤，他想发泄出来，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他久久的面对着墓碑不动，情牵站在旁边，好久，两个人已经融入到那片肃穆背景里。
他的伤痛太过逼真，情牵已经难辨真假，她累了，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猜心游戏。
他的所作所为涌上心头，她早就告诉过自己，这个男人，他不值得同情。
“你想再看看他，就多留会儿吧。”情牵轻声一叹，慢慢转身，朝着楼梯下走去。
没有理她，商正臣侧身坐在墓碑旁边，用袖子一点点擦掉上面的浮尘，昂贵的衣服脏了，他半点也没在意。
是报应吧？
他活了不到三十年，一半的时间都在作恶，算计，报复，毒辣，满身的煞气。
所以他的孩子出生短短的时间就要被带离人世，他没有能陪伴他，甚至知道他的存在也不过短短几天。
没有比这一切更残酷的情况了，他一生遭遇过的打击，加起来也不过如此。
低着头，他用手撑住额头，一阵从未有过的颓丧和落寞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指尖一片潮湿，忘了多久没有流过泪，可是此时此地，他居然控制不住的洒落下来。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也不过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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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情牵坐进驾驶席，重重的将自己摔在靠椅上，没有商正臣在了，她才放纵自己哭出来。
她不敢常来这里，每次来，都会感觉被抽了一次筋骨。
歪着头，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个可爱笑着的小婴儿，那是她孩子百天时候她亲手照的。
白嫩嫩的脸庞，像极了她和他。
泪滴在屏幕上，越擦越多，直到整个世界都被泪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