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荣川拿到钱,立刻变了脸,虽说是皮笑肉不笑的一副表情,倒也没有刚才的杀意了。他就是这么个人,有钱是有钱的态度,没钱又是没钱的态度,亲娘老子在跟前都没得商量。他把钱揣进口袋就想走,乔岸生却把他喊住了,她喊了一声哥,语气平缓,没半点恨意,甚至连伤心的味道都没有。
她说哥,你在这等我会。
然后也不管两个男人是什么表情,她自顾自上了楼,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像是上断头台一般。
乔岸生过了好一会才下来,手里提着件大衣,那衣服是前几天去甄先生家玩的时候,出门突然刮风下雨,冷得紧,甄先生就拿了自己的大衣给他穿了,说不嫌弃的话就留着穿。甄先生体格高大魁梧,他的大衣穿在丁力身上有点晃荡,所以后来一直也没再穿,现在乔岸生把它拿出来给了乔荣川,说哥,你身上那件破了,换下来我给你补补,这件你先拿去穿。
一阵风过,从乔荣川脸上刮下两片干巴巴的笑容,轻薄无力,半点感情都不带。好像他活到现在,从来都只是个空壳,没有常人该有的感情。
然后这一个晚上,乔岸生就在灯下补乔荣川的衣服,一针一线慢慢缝,特别入神特别上心,连丁力哄她逗她都不理,闷闷的,偶尔抬头笑一下,笑得也很不是滋味。临到****的时候她突然说了句丧气话,她说丁力,这日子太苦了,我过不了了。丁力不明白什么意思,摇着她的肩膀要她说清楚。她却缩进被子里,晾了个背给他,说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丁力还没醒,乔岸生就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她本来打算留张字条一声不响走掉的,谁知把行李箱拎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在门框上,把丁力惊醒了,两个人推搡了好一阵,丁力又是求又是哄,连跳带拽留不住她,一着急,吼了几句重话,乔岸生听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夺门而出。
乔岸生下了楼,准备直奔车站买去上海的车票,但没走几步,就被甄先生给拦住了,也不说什么,径自把她带去了别墅,之后的事情,她便再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是在别墅里醒来的,然后顾小暖就来了,问她怎么回事,又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闹得她莫名其妙。
他们哪里会知道,事情的表象之下,还有那样巨大又复杂的阴谋在,乔岸生在别墅里醒来的时候,看见甄先生守在床边,神情严肃,透着悲伤,她先是想问问他怎么了,紧接着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头脑混乱,简直有点抓狂起来。甄先生按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你跟丁力吵架,跑来找艾草诉苦,艾草不在家,你坐在沙发里睡着了,我怕你着凉,抱你上来睡的。
乔岸生迷迷糊糊地点了会头,又迷迷糊糊地回头想为什么自己会跟丁力吵起架来,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绊过一句嘴红过一次脸。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乔荣川昨天又来拿过钱,必是为他的事吵起来的。
于是翻篇过页,前面的事,再不提了。乔岸生从来都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她也觉得那天的事情多少有点不对劲,但过去就过去,不追究。这让甄先生省了好多心思,否则脱节的地方真没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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