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想了好几个钟头的“当年”才发现,大厅里居然还有个酒客没走,一直靠着吧台坐在地板上听他们想当年,那厮也喝得五六分醉了,听得津津有味,艾草发现以后踢着赶他都不走,说你们继续,就当我是空气。韩彻大笑,说来,你要是点一杯八百块的鸡尾酒,我就告诉你你的当年是什么样的。那厮也是个有钱的主,当场掏出钱包拍吧台上了,厚厚的一叠人民币,韩彻从中取了八张,那厮说钱,都归你,来,把我的当年讲给我听!
然后,韩彻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青花瓷的大碗,往里调了杯色彩绚丽的酒,说喝,这酒,叫“满堂花醉”,喝了,就告诉你你的当年,是怎样的人物。那厮也不管是毒药还是良药,仰着脖子哗啦啦就往肚子里灌。
于是,韩彻告诉他,他的前世,是地主家的少爷,终日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带着几个奴才出门****良家妇女,倒也不闯什么大祸,成年以后娶妻生子,接下家业,发扬光大,从地主家的少爷变成了地主老爷。
那厮听得哈哈地笑,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望着空掉的酒碗,怅怅然地说我这一辈子就想过那样的日子。
艾草想着那天晚上的情境,忍不住笑,天清地澈,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乔岸生看见,诡笑着说咦,艾小姐你这人,怪怪的,提起韩大哥,能高兴成这样?不怕甄先生吃醋?艾草抬手要拍她的脑袋,又怕把她拍蠢了,就改出腿,往她膝盖出扫了一腿,还想骂几句,却猛听楼下突然传上来一阵咆哮,有个嗓门粗犷的娘门正在客厅里发飚,正事没听见她说,只管往外喷脏话。
乔岸生慌得不行,拔腿就往楼下跑,艾草先是愣怔,马上也跟着往下冲,心里一肚子惊讶,想着可真是了不得,居然敢有人跑到她的地盘上来砸场子,不是活腻了就是没还没活明白。
别墅里外所有人都扔掉手里的活挤在客厅里面,看的看听的听,劝的劝拦的拦,七嘴八舌乱七八糟,艾草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一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状况。乔岸生倒是奋力挤到人群中间去劝架,嚷嚷着说二姐,有话我们到外面去说好不好,这里是甄先生的家,别在这里闹好不好。
那又矮又壮跟个冬瓜样的妇人哪里肯定乔岸生的劝,把她往外一推,说给我呆一边去,少管闲事!然后,立刻又把矛头指向程姐,嘴里骂骂咧咧,说我要是你的话,一头扎湖里去淹死也比这样活着强!你没手啊?没脚啊?没脾气啊?你喜欢被人打啊?
她一边骂一边喘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蛮样,本来干活就出了一身汗,现在更是汗如雨下,衬衫粘着皮肤,把她整个人包裹得更像冬瓜了。她把手指头戳到程姐的鼻尖上,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找不出句合适的骂词来把她一语终结掉,气得狠狠推了她一把,要不是后面有一大群人围着,程姐就得当场跌坐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