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求了好一会,谭锐才继续背着我往家走,嘟嚷着说小暖,你真当我是金刚呀,真当我不累啊?你看我喘成这样,真的一点就不心疼吗?我说我真的不心疼。他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说呸,你的心才是石头做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打。
我这么说,他没声音了,闷闷地低头走路。我在背上给他指路,前面的路口,转弯,往前走到头,转弯,到了,开门。
他站在单元门前面发愣,说小暖,我一没钥匙二没手,怎么开?我说你对准那个铁门的锁,大喊三声芝麻开门,它就会开了。他说小暖你这是跟我闹呢是吧?我说去,谁跟你闹,不信你就看我的。
说着,我按了一下物管处的那个门纽,把脸对准摄像头,美美地喊了一声芝麻开门,然后啪一下,门开了。我说怎么样,没骗你吧。他说你不是讲要喊三声的吗?怎么喊一声就行了?我说因为我是美女,所以喊一声就够了。他用眼白泛了我两眼,兀自笑了,笑得天清气爽,亮亮堂堂。
他背着我进楼道,等电梯,进了电梯以后,问我几楼,我叫他猜,他侧着脸用眼角余光瞪我一眼,说你再闹,我就把每层楼的按纽都按一下,看你急还是我急!我怕他真做出这种蠢事来,赶紧自己伸手按了纽。
说闹着进了屋里,谭锐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一屁股坐地上喘气,擦满头满脸的汗。我脱了鞋子,把扭伤的那只脚搁到他肩膀上,说还是有点疼疼的。他说呸,疼死活该!没事就跟人打架,你以为你还是十八九岁啊?我大笑,说谭锐,你别说,很多时候我真的还老是以为自己才十八九岁呢。
他一边给我揉着脚一边恨恨地骂,说这种春秋大梦,你就别做了,还是想想一会吃什么吧!我说我一向贯彻有什么吃什么的方针,你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我们晚饭就吃什么。
他小心地把我的脚放下往冰箱走,我哎哎哎地喊,说你的手刚刚碰过我的臭脚,就想碰冰箱里的东西?讲不讲卫生的啊,你?!他回过头来说嗯,你倒也知道你的脚臭,真不容易。我说呸,我脚臭是因为我的工作要跑进跑出跑上跑下,一天跑几趟,都是汗,你去跑跑看,保准一天下来脱了鞋子就能臭死一头非洲大象!
他笑啊笑的进卫生间洗手,突然从里面飘出来一句话,说:小暖,你跟谁一起住的?
我觉得这话奇怪,说你不都看见了么,我是一个人住。他说那为什么杯里插了这么多牙刷?我说你管得着嘛你。他说小暖,杯里要是插两根牙刷,我还真的不好意思问,可是插了这么多,是哪门子道理?
我特不耐烦地跟他解释草绿色的是我的,大红色的是胖子的,粉红色的是宁宁的。他说天啊,搞得好像她们都跟你挤这么小一间屋子似的。我说她们有时候脸啊不洗牙啊不刷就跑来我这里闹,一直要闹到晚上还不肯回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她们祸害我的牙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