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他们还没有走到公交车站,苏家明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快速发讲了两句,然后跟池宁说是演唱会的准备工作出了问题,需要他马上赶回去处理。
他扶着池宁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宁宁你先到电影院等我,我处理完马上赶过来。
池宁很听话地点头,苏家明就转身往学校跑,池宁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条街的拐角处,也消失在她整个生活的拐角处。很多年后池宁跟我说,我到现在都还会梦见苏家那天的样子,白色衬衫,白色球鞋,跑得那么快,就好像不快点跑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想象了一下池宁描述的画面,白色衬衫,白色球鞋,飞奔着跑,想着想着便大笑起来,我说宁宁,事实上他当时就是能飞,飞得越快,错失得也就越快罢了。他错失了你,宁宁,这是他一辈子都要后悔的事。
池宁静静目送苏家明离开,转身上了公交车,到电影院,买了两场七点半的票,然后站在电影院门口等,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两张票作废,她又买了两张九点半的票。后来她告诉我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在浪费钱,但是,我从小到大没有浪费过一毛钱,现在浪费两张电影票,也不算什么罪过。她每隔半个小时走到对面的公用电话亭给苏家明的手机打一次电话,一直是关机,关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回宿舍的时候是凌晨一点,淋着雨走回来的,当时寝室里只有我和金杰人,我们没有睡着,正窃窃地讨论池宁和苏家明今天晚上的约会,金杰人一边说一边笑得很下流,口水都淌到地上了。突然看见池宁淋得透湿回来,我们真的吓坏了,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先推她进去洗澡,给她吹干头发,然后把她塞进被子里面抱着她。
她一直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她跟我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安慰她说别急,可能苏家明真的有急事。
我这样说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往啊呆的床上瞟,她没在屋里,今天殷教授请客吃饭的时候,她去了,但是池宁和苏家明去哪我们打完招呼离开以后,她紧跟着也离开了。当时我只以为她跟我们说不到一块儿去,呆着没意思,先自退场罢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我跟金杰人对望一眼,便明白她也跟我想到一层意思上去了,我们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状况,但都死咬着嘴不肯相信。
金杰人脸上爆出青筋,她说宁宁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苏家明可能是出车祸躺在医院里,手机被车子压碎所以打不通,明儿我们上医院问问就知道了。
池宁踢她,说闭上你的乌鸦嘴!赶紧朝地上呸几下!金杰人很听话地朝地上呸,呸得落地生坑。她已经认定苏家明现在是跟啊呆在一起,并且,恐怕木已成舟生米都煮成稀饭了。她咬着牙齿望啊呆的床,她的床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小刚的磁带放在枕头旁,里面都是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