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赵阳怀里，一抬眼，又看见了蝴蝶，在黑暗里扑闪着翅膀虚弱飞翔着的蝴蝶，一只，两只，三只。我说赵阳，这些蝴蝶是怎么回事。他笑，说大概是被你身上的青草香气给引来的。我说不是，是被你引来的。
这句话，不是猜测的语气。我说得很笃定。这些蝴蝶，跟我没关系，跟他有关系。一定是这样。但有什么样的关系，他不说，我就不问，我最好他永远不说，永远瞒着，我最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得过且过也是一种活法，没什么不好。
赵阳顿了一顿，眼底浮起伤心神色，苦涩一笑，便把话题扯开去，他说小暖，你看丁力，快要被胖子揍死了，要不要去救救他。我说不用，胖子要是舍得下死手的话，他有十条命也都早没了。我说赵阳，你真的不想让锦素看看你吗？他说小暖，要不我们再来一局吧，这次让扬扬跟我们一组，准能赢。我说赵阳，锦素是不是你前世恋着的那个女子？他说小暖，我有点渴了，我们去买水喝。我说赵阳，锦素真美，我嫉妒她，我想过，如果你还爱着她的话，我就把戒指送给她，让你跟她一起生活，你爱了她两千多年，一定不能错过这一次的，不是吗？可是我觉得，她不是。她不是你爱过的那个姑娘，对不对？他说小暖，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我说赵阳，你跟我假装完今天的恋爱以后，想去哪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他说小暖，我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我说好吧，赵阳，我们回去。
他扶着我慢慢站起来，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不管明天我去哪里，小暖你要记住，我爱过你。我笑，说你这话说出来我真是不要听，什么叫爱过？你以后不打算爱了吗？他说呸，你个丫头，都冷得发抖了，还在这里给我咬文嚼字乱挑刺。我说我们回去吧，加件衣服，我还得和谭锐去做节目。总不能逃了课又把节目给赖了吧。他说去，我差点忘了你这个小丫头还是个著名的并且是极度受人欢迎的女主播呢。
我们笑着往回走，把他们全撇球场上，丁力还在黑暗里嗷嗷乱叫，说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胖子今儿可真是要把我置于死地了！张扬也在喊，说谭锐你把球传过来！发什么愣！池宁在喊啊呆，啊呆你躲开点，躲开点别又被球给砸中了！林雪艺说没事，你就照着她的脑袋砸，多砸几次说不定就能把她那个呆瓜脑袋给砸开窍了！
我说赵阳，这生活多好，我都舍不得日子往前走了。他说别瞎讲，往后的日子更好。我问他更好是多好。他想了好一会，说更好就是好得让你都想不起来现在的好了。我问他忘掉和记住哪个更简单。他又想了好一会，说都差不多吧，反正时间过去就好了，再念念不忘的事，也能在念念不忘中忘记。而有些原本忘记了的事情，说不定某天会突然又想起来。时光和记忆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