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乐伏床说了句什么,空空儿没听清反问,“什么?”
胡乐缓缓抬头,悲凉的望着他,“空空儿,我到这儿已经十五年了,到今天为止!胡乐十七岁,而我已经……”
空空儿皱眉道,“已经是昨天了!你睡了一夜的!放心,你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看着怔怔的胡乐,他又问道,“你还是想回去?”
“想,只能想,想想罢了!”胡乐又伏下头去。
空空儿望着她说,“小胡,如果你真的想,那就离明氏兄弟远一些,我查不到他们的来历,绝不是你能想像的身份!你承受不起!”
胡乐抬头清晰说道,“你知道我的原则,不结交官府中人,不参与任何历史事件,我只想做最平凡不过的一个百姓,平淡快乐就好。”
“只怕你是身不由已。”空空儿担心的说,“明宣说要送你回来的时候,我担心回你家不方便,就让他送到了这里。他对你的店很有兴趣!”
“哦,他怎么说的?”胡乐眼睛顿时一亮。
空空儿微皱起眉,“看你的反应我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告诉你。”
“当然要说!”胡乐叫着。
空空儿轻叹一声道,“他看到店里的招牌,问快递是什么意思,我将你告诉我的那些话转述给他。他说这种想法非常有趣,确实是解决了不少人的难题。尤其是现在不少地方仍有战乱,百姓讯息中断,难免担心亲人安危。若是能以较低的价格保证讯息传递,不仅是生财之道,也是仁义之举。不过他又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是百姓耽于战火无法通讯,那么你又如何让百姓相信你一定能把他的消息传到目的地呢?”
“呵,他问到点子上了。”胡乐笑着一击掌,“你告诉他了?”
空空儿望着她说,“如果我所猜不错,明氏兄弟必是与官府有着神秘而复杂的关系,他也坦诚的表明,若是借助官府的力量,这个难题就不再是难题。当然,我们要付出一定的银两,以便借用官道驿站!”
胡乐笑容顿失,摇头道,“那还是不必了。我是不会与官府沾任何的边的。”
“其实你父亲不也是个官员?”空空儿道。
“你告诉他了?”胡乐急忙问。
空空儿摇摇头,“没有。”
胡乐奇怪的问,“为什么?”
“我若说明,必定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而顺着你很可能会查到我的身份,他与官府必有莫大关系,聚贤阁的背景不简单。”空空儿仍然摇头,“所以我希望我们与他们不要再见。”
“对不起!”胡乐突然惊醒,“我老是忘记你的身份,总以为你已经是自由身了。”
空空儿苦笑一下,“皇上的旨意是抄家灭门,诛十族!由古到今,从来都是诛九族,我家是第一个被诛十族的!我怎么可能还会有自由的一天?”
“闭店,走人!”胡乐从床上爬起跳下,利索的说,“你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我而身处险境。”
空空儿低声道,“对不起小胡!”
胡乐无所谓的拍拍他的肩,“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若连这么点本钱也舍不得,那还算朋友吗?”
关闭店门的时候,胡乐似乎看到当初与空空儿初识,志趣相投无话不说,他向自己表明了逃犯的身份,自己也坦诚了穿越的事实。两个人分享了最不能说的秘密,自然是铁血般的友情。而这家店,是胡乐在听空空儿说这些年浪迹江湖的故事时的灵感,既然江湖上有倒卖消息的,官府也有官家的文书专递,为什么不可以有一家百姓的快递公司?只需要少量的银钱,便可以向远方的亲友报个平安,送些礼物货品。胡乐还在激情中一下子画出了各店面的分布图,只是一计算成本,发现还不能在短期内将业务推广到全国,便计划先在京城及四边县市打开商局。
可是这家店自开门到现在,一单生意也没有接到,倒是成了空空儿与江湖朋友落脚的地方,无意中变成了空空儿的地下联络据点。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杯,将这个快乐的地方暴露,不得不忍痛关掉它。
看着店门被锁上,胡乐故作轻松的对空空儿说,“现在这里不能用了,你得通知一下你的朋友们,我也恢复我的真身,在家里老实呆上几天。相信过不了多久,明氏兄弟就会忘记我们的。”
空空儿道,“但愿如此。我会尽快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烟花,“这是我在江湖上用的烟花讯号,如果你遇到什么险情,只要拉响它,在左近的江湖朋友都会前来相救。”
胡乐笑道,“我怎么会有险情?用不着吧?”
空空儿将烟花塞进她手里,“小胡,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像过去一样的轻松。”
胡乐拿住,不想让他担心,仔细的收入袖中,“我会小心保存,随身带着,你放心吧!”
“我们走吧!”空空儿拉着胡乐离开了店面。
胡乐走了几步回头,店门上原本金光灿灿的“顺风快递”四个大字被檐下的阴影遮住,变得灰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