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乐一挑眉,“你刚刚将那赵坏惊走,不知用的什么方法?”
明宣漠然道,“有用的办法!”
胡乐冷笑道,“若是在下猜的不错,你必是搬出了比府尹大人更高的官员来,官大一级压死人,才让赵坏落荒而逃!赵坏这种官宦子弟,一贯的恃强凌弱,非更强者不能令其惧服。虽然你不承认自己是官府中人,但是你所用的,不过是另一种恃强凌弱!与赵坏又有何差异?”
明宣一皱眉,似被胡乐说中,未及反驳,又听胡乐道,“明公子也不必介怀,在下并无批驳公子之意。大明自建国以来,战火不断,强者为尊。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府,都视法度为虚设。皇令以皇帝喜恶而异,法纪以朝臣亲疏有别!不过区区几十载,大明已历洪武、建文、永乐三个皇帝,而这其中的纷繁复杂,想必几位比在下更为清楚!一个赵坏,两位明公子,不过是大明乱世之缩影,天地一微尘罢了!”
明贤惊讶的望着胡乐,他的话语直白而强硬,说是大逆不道都可,偏又正是这些年来他们兄弟常常议论的实情,这胡乐真真是胆大敢言!
明宣直望着胡乐,突然换了话题,“胡兄,明日我与五弟要前往香山赏雪论世,希望在那里可以与胡兄畅所欲言,一辩高下!”说完便与明贤大步而去。
柴勇对胡乐道,“明日辰时,柴勇在箭楼下等候二位大驾!”他的目光扫过两人,“二位的住所在下不想打扰,还请准时前来!”柴勇拱手施礼,转身离去。
不想打扰两人的住所,便是很容易查出他们的住址之意,若不准时,用强也说不定!
空空儿冷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胡乐却挑挑眉道,“空空儿,他们兄弟虽然不讨喜,却也不至于厌恶到不愿再见。明日我们便会会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空空儿微皱起眉,“你真的要去?若他们真是官家子弟或者官府中人,你的原则岂不是被打破?万一他们是别有用心,是冲着你的特殊身份而来,那不就更麻烦了?”
胡乐笑着拍拍空空儿的肩,“我的身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怎么能得知?再说他们已经说自己不是官府的人,我只是好奇!”
空空儿耸耸肩,“你决定的事我劝也无用。明日我便陪你走一趟吧!”
第二日天晴明朗,胡乐与空空儿在箭楼下与柴勇相会,先车后轿,俱是外表朴实,内置舒适之极,不一会儿便到了香山山顶凉亭。
香山最美之景为秋枫,此时白雪尽盖,亦是一番北国风光。
胡乐二人见亭中明宣兄弟已经早到,桌上精致点心、热茶飘香,甚至有两样南方鲜果。胡乐与空空儿一路上所见所感,已知这明宣兄弟非富即贵,如今已到面前,倒也坦然。
四人见面寒喧两句,分宾主落座。
胡乐看向明宣道,“明兄言说今日品茶论世,难不成只有我们几人吗?”
明宣淡然道,“论世只需精辟独到,何需人多?”
“看来你们是专门来听胡说八道的!”空空儿冷然一笑,瞥了胡乐一眼。
胡乐笑笑,“空空儿这句说得对,我的话不过是胡说八道,若真的听得心去,只怕是贻笑大方了!”
“各人有各人的见解,便如这桌上的茶点,有人喜甜有人喜淡,在下偏是最喜欢听这种平日听不到的!”明宣淡笑着捧茶微呷。
胡乐扫过桌上茶点微笑道,“在此北国严冬,雪山之巅,可以品得这些茶点,皇帝也不过如此了吧?”
明贤轻笑出声,“若只是如此,未免皇帝当得寒酸些吧?”
“哦,明贤兄莫非见过皇上?”胡乐马上追问。
明贤眼神一闪,明宣已经开口,“胡兄率性,实是难得。明某自感我大明自建国至此,几十载风雨不绝,历经两代明君,当朝天子恩泽天下,平定四方,百姓渐渐安居。只是昨日听胡兄之言,似乎对当朝颇有不满,可否在这四下无人之时,倾心一谈?”
空空儿插嘴道,“对当朝满不满意,不过是一时口快,胡乐没什么说的。”他扭头对胡乐使眼色,“是吧?”
胡乐却挑挑眉道,“明兄,当今天子奖惩朝臣不过凭一时喜恶,言多必失是当政中人的大忌,亦是百姓获罪的无妄灾名,明兄今日特意请我等前来,非要听这些不可吗?”
明宣淡笑道,“我非官场中人,更无意于将胡兄之言去官府请赏,我所关注的,只是胡兄心中高义,出自你口,只入我耳,再无其他!”
明贤拱手对二人道,“我兄弟对胡兄所说的颇有同感,特意请二位到此详谈,专为避开杂人耳目,还请万万不要误会。”
胡乐看看他们,将空空儿劝阻的手势压下,“好,既然你们如此好奇,我就随便说两句。先从高祖说起吧!高祖创立大明天下,戎马一生,丰功伟绩不必细表。然而高祖却有一重大的失误,造成后代几十年不得安宁。”
“哦,是什么?”明宣追问道。
“太祖是位非常明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