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后修鱼寿回到寝宫,竟闻得莺语花香,歌舞升平。领舞的歌女似曾相识,修鱼寿揉了揉发胀的头,抬眼就见修鱼非在里面四仰八叉的躺着。
修鱼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跨近,“你干嘛呢?这是我寝宫,不是你的佑亲王府!”
修鱼非忙不迭站起身,赖笑道,“你也知道这是寝宫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以前的承王府。满屋子的侍监兵将,臣弟来给你添点人气。”
修鱼寿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都滚出去!”
修鱼非撇撇嘴,“得,可惜了恵王的一片心意,大老远的把兮月楼给你搬来,就是想让你解解闷。你倒好,直接给轰出去了。”
“谁?”修鱼寿一把拽住要带歌女们出宫的修鱼非,“兮月楼?”
“对啊,你别看人恵王年纪小,心可细着呢!”修鱼非坏笑道,“你之前不是在兮月楼流连忘返,传得满朝风雨。这小丫头就念叨着,干脆把兮月楼给你搬到皇宫来,省得两头跑......”
“简直胡闹!”修鱼寿顿时火冒三丈,厉声打断道,“我......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让她去官礼司学礼教,她倒好,把宫仪司官长的那套给学来了!我去兮月楼干嘛去了,你不是不知道,恵王乱来,你也跟着瞎起哄!你哥我现在是穷的叮当响,你还给我整了这么一出,你是不是要看着你哥露宿街头啊!”
领舞的歌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陛下,我们是自个儿掏的路费,所有费用分文不取,您不会为此露宿街头的!”
修鱼寿一愣,愕然回头,“小夜?”
小夜抬头娇笑道,“您也别骂佑王了,他应了恵王的主意,也是为陛下着想......”
修鱼非很快接过话茬,正sè道,“我就是想让你这儿看起来像个家,臣弟不能每rì在这儿候着,皇后也杳无音讯......你以前带兵,还有营里的兄弟,宁王,花瑶......偌大个皇宫内院,竟没个亲人,更别说女人了,你连个宫女都没弄!你不想立妃,没人强迫你,最少别把自个儿每天起居的地方弄的这么压抑。整天下了朝就一个人闷着,连个逗乐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要是你,早抓狂了!”
修鱼寿撇他一眼,没好气道,“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离了女人就办不成事儿。”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修鱼非说着抬脚出宫,临出门闷声嘟囔道,“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连晋,什么三十岁前鳕玉不上指。虽然假,也比现在连笑都不会要来得心安。”
目送一干歌女随之离去,修鱼寿半响沉默,环顾四周静默而立的侍监兵将,清一sè的素黑宫服盔甲。身处其中浑然不觉寝宫之清冷,喧嚣过后的沉寂方显压抑。
寝宫外回廊的拐角处立了个人儿,将一切听了个真切,淡淡的笑意蔓上嘴角。
这天后,修鱼寿每rì早膳多了一味粥,sè泽诱人,浓香润喉。
询问御膳房,竟无人知其由来。修鱼寿觉得蹊跷,派上官耘夜间亲往一查究竟,竟次次扑空。
时间久了渐渐成了习惯,也就无人再去深究。
时过一月,寒冬南下,骞人大雪封城,殃及赤乐,两郡灾情告急。
八王殿,众王噤若寒蝉。
修鱼寿沉默半响,忽然一句话,语出惊人,“你们即刻启程回各郡募捐,回头把天尧内城的郡王府都卖了,修鱼非那佑亲王府也卖了,以后就住宫里。等你们成家了,孤再还你们。”
众王瞠目结舌,就见上官仰猛地站起身险些被椅子绊倒,他哭笑不得道,“陛下,臣已成家,一妻一妾一儿一女。您总不能让臣一家老小,都住宫里吧?”
“孤倒是把你给忘了。”修鱼寿一拍脑门,“祁王府就算了,其他各王照办。国库是拿不出钱了,委屈各位。”
司徒燕忍不住嘟囔道,“才上任几天,就要砸锅卖铁了......”
司徒荟从旁扯了下她,抬头道,“国有难,各王断不能独善其身。只是各郡王府位于天尧内城,先不说价高难出手,单是地段紧邻皇宫,若被不法之徒得之,恐危急圣上。”
修鱼非玩弄着茶盏,“我那房子已经找着买家了,绝对可靠,你们的就自个儿想办法吧!要实在没辙,就拿出同价的东西抵了,眼下救灾第一!”
众王不禁面面相觑,待出了宫,司徒燕才气急败坏道,“这什么皇上,哪有逼着自己臣子揭瓦卖房的!”
司徒婧不禁失笑,“小妹,咱们这皇上是想着什么来什么,事儿怎么简单怎么办。你要跟他拧歪,他还指不定想出什么招来治你。”
“治我?”司徒燕小嘴一拧,坏笑道,“等芗人姐姐入主**,看看到底谁治谁!”
归芗人一个急声,捂住她嘴,“燕儿!”
司徒婧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那每rì一粥,道是邑王的主意?”
司徒燕拽下归芗人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悄声道,“还不止呢,用兮月楼试探皇上也是芗人姐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