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和哲在、关熙正、恩礼一起去看阿尊山的海市蜃楼。等了很久才出现。在一片虚茫的光里。有城市。有街道。有湖泊。有商贩。有车马。还能看到有人手中拿着Iphone4。兴致勃勃的走着……逼真的很。雾霭缭绕。斜峰之上。是苍茫的天地。而那宽宏的光渐渐淡去。直到最后的光影也消失不见。
哲在搂着我。身旁时冷漠无言的关熙正和活泼的恩礼。沒过一会儿。恩礼冲我挥挥手。走远了。而关熙正在下一秒突然掉下斜峰。我一惊。连忙抬头想去问哲在。哲在低着头。把大衣的风帽戴在头上。看不到脸。我愣住。心里有些怕。
他推着我。温柔的语气近在耳边:“对不起。朵拉。”
我才发现。原來我和关熙正一样。也快要掉下斜峰。我心里很怕。在风中摇摆。却一直爬不上去。而哲在一眼未看。手指张开。我瞬间就掉了下去。半空里空荡荡的。雪的清冷气息浸染了我全身。
“不。。”
我大叫。一下子醒來。额头上汗涔涔的。身上却觉得很冷。寒气逼人。
眼前是雪白的房间。窗台处挂着蕾丝窗帘。随着微风飘扬。阳光落下來。温暖和熙。而墙角摆着一只巨大的花瓶。雕画着青色的画面。不远处是一只茶几。放在一块地毯上。还摆着四张坐垫。旁边放着一只漂亮的花篮。花枝修长。花朵硕大。灿然开着。
我躺在一张同样雪白的病床上。身上穿着病服。挂着吊针。胸腹处绑着绷带。一只脚打着石膏。也被高高吊起。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进入鼻端。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想要坐起來。这时门被打开。一个护士端着托盘进來。看见我突然一愣。继而喊着“醒了醒了”。飞快跑出去。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奇的现象。也不知道來扶我一把。
我仰躺在床上。嗅着恼人的气味。非常不满。身上到处都疼。嘴巴上还罩着一只透明的氧气罩。一会儿白一会儿透明。真烦。
我伸出手。一把摘下氧气罩。扔到床底下。皱着眉。心中愤愤的。
扔了以后。我看着自己的手。又有些发怔。我是怎么了。脾气怎么这么坏。我……我以前不会这样的啊……像这种厌烦、不满、愤怒的心情。我几乎沒有过。可是仅仅一个氧气罩。就让我生起气來。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辛朵拉……南宫鸢……
我是辛朵拉。也是南宫鸢。自然就融合了两人的性格。脾气怪。也是难免的。我只希望将來出院。不要让辛西格察觉出來。他是我的哥哥。就永远是我的哥哥。不要让他伤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直怕我想起來。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平时话里都已经透露出來了。海口爷爷也对我说过。辛西格不怕我想起來。只是怕我想起來后会伤心。因为我是被丢弃的。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把一个正在住院的虚弱的小女孩给赶出去。这背后。一定有着阴谋。
辛西格。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正当我想着心事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打开。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进來。开始对我做检查以及记录。我打起精神。努力配合着。
医生俯身轻轻按着我的胸腹。一边低声告诉护士数据。一边查看旁边机器的反应。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仰着头问。
医生摘掉脖子上挂的听视仪。苍老的脸颊上皱纹深深。语气和蔼:“小姑娘。你伤的比较重。还是多住几天院吧。你的肋骨断了一根。脚扭伤。手指严重冻伤。因为你在受伤后还大幅度运动。所以造成断掉的肋骨错位。不过也幸好你及时爬出來。所以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抢救你。不然……”
“我的朋友们呢。”
“他们沒什么大事。有两个已经出院了。你们都还是孩子。还好这次碰到的雪崩是很小的雪崩。不然你们怎么还有命出來。”
“我睡了几天。”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題。
“你摔下斜坡。第二天黄昏才找到你。带回医院做完手术后。你晕迷了两天。”
我点点头:“哦。”
医生有些惊奇的看着我:“小姑娘。你不觉得疼吗。”
“疼又怎么样。”我冷笑一声。“你又不能代替我疼。”
他摸了摸我的头。手掌温暖宽大。“唉。。要是一般的孩子。早就哭声震天了。孩子。等一下要给你的手换药。要是忍不住。就叫吧。”
“不。”我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医生已经开始换药了。我的手指疼得很。要把纱布撕下來。换药。再缠上干净的新纱布。尽管沒有去看。可是那扯着皮肉的痛。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只得咬牙忍住。换了一根手指。再换第二根……我突然抽噎了一下。连忙喘息匀气。镇定下來。
就在我忍痛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走了过來。温热的手掌蒙住我的眼睛。语气深沉:“辛朵拉。不要对自己这样。你沒有错。”
是关熙正。他蒙着我的眼睛。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