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小姐的家在半山腰。平坦的公路环绕着山。路旁种植着参天大树。绿盈盈的直冲天际。空旷无边。十八弯。
我一步步走着。偶尔能看到豪华的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阳光照在上面。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嘶。。眼睛都看疼了。
我随手摘了几条软软的小绿枝条。在手中甩來甩去。然后抽出几根编起來。绿枝条很软很嫩。在我指间灵动的穿來穿去。沒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小绿篮子的模样。我又站住四处看。只见在不远处。有几朵嫩黄的小花在风中摇曳。
我兴奋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选了几朵。然后编进篮子里。做成点缀。
最后的成品。恰恰好就是一只巴掌大的草篮子。嫩黄的花朵迎风而笑。浅浅的绿色倾覆。阳光缓缓的打在上面。看起來颇像一副风景。
我把它托起來。得意的在手中动來动去。过一会儿向前看。只见前面又拐了一道弯。公路戛然而止。迎面是一个尽头。另一个开头。哎。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啊。要是半途有人开车载我一程就好了。
闲着沒事。我又编了几个。然后拿着一根草。将它们全都串起來。拎着走。
这时后面开过來一辆车。墨黑色的车身。涂抹着几道厚重的绿色。造型庄重严肃。车头宽宏方正。铁金属的气息迎面扑來。一只小小的红旗坐落在右侧的车灯前。随风招展。
而巨大透明的车窗前。司机稳稳开着车。带着一只军帽。帽檐下露出刚毅的下巴。方正脸。着军服。领口一直扣到下巴。肃穆无比。看起來不像是司机更像是一个……很威严的什么大人物。
路很宽阔。我正好要歇一歇。所以站在一边。百无聊赖的吹着风。把手中的草篮子甩着玩。车缓缓开近。那司机抬起眼看着我。眼睛中射出警惕狐疑的光芒。犀利的如同刀子。浓黑的两道眉毛微微扬起。
他看了我好几眼。我也看了他好几眼。直到车子驶过。我眼光一转才猛然发现。车的后座还坐着一个人。
是一个老人。孤独的拄着拐杖。头发雪白稀疏。两边的面颊凹陷的不成样子。深深的法令纹。古铜色的皮肤上有着几点老人斑。同时两眼疲倦的低垂着。嘴巴抿成一道线。
他的身上穿着绸缎。银色光滑。但是却将他显得更加瘦弱。两只手骨节宽大突出。一层薄薄的皮覆盖在上面。松弛而暗淡。老人迟暮。身体伛偻着。
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最先一秒。是同样警惕犀利的目光。狠厉不亚于那个司机。吓了我一跳。大约发现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之后。才柔缓下來。深陷的眼窝泛着青色。略显憔悴。为了以示歉意。他缓缓展开嘴角。给了我一个温暖慈祥的微笑。
很慈祥的……微笑……
我的脑袋突然一疼。爆炸性的。突如其來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比辛西格的铁拳还厉害。好疼。
眼前的世界立刻变得很模糊。车已经驶向前方。越來越远。可是那个慈祥的微笑……
好熟悉。好熟悉。好熟悉。我一定在哪里见过的。
想不起來。
我想不起來。
脑袋里的冲击波一朝接一潮。汹涌澎湃。痛苦的感觉袭來。在整个身体里四窜流淌。我摇摇晃晃的站不住。抱着脑袋蹲下去。剧烈的喘息着。痛苦的呻吟着。脑袋里的刀子一刻不停的剜着。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
怎么会这样。
我的头已经许久不疼了。为什么今天。又开始疼。
我慢慢趴伏在地上。青草的芬芳钻入鼻孔。泥土将我染成污秽。阳光变得寒冷。周围沒有可以拯救我的东西。头疼欲裂。血液急速流动。眼前明一阵暗一阵。合着痛苦。将我淹沒。我陷入了一个拔不出身的漩涡……
“辛西格。辛西格。快來救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沾湿了我的面颊。一滴滴掉在草地上。我喃喃叫着。无法控制颤抖。疼痛已将我击溃。“辛西格。哥哥。哥哥。快來救我。我头好疼。你在哪里。。。”
曾经。我犯过一次头疼。
那是一个大雨天。外面的雷电将整个世界劈成白天。又将白天推入黑暗。轰隆隆的雷声中。我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滚來滚去。灯光照在我惨白的脸色上。也照在辛西格同样惨白的脸上。我咬着嘴唇。拼命想要克制住不要叫疼。可是沒办法。真的沒办法。头脑深处。有一个铁锤不停击打着我。企图把我击碎。我恨不得去撞墙。可是辛西格力气很大。将我搂在怀里。伸手擦着我的眼泪。喂我吃药。
吞下去的药。下一秒全部吐出來。
辛西格裸、露在外面的古铜色小臂。被我挠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重重叠叠。不堪入目。他将我紧紧抱住。毫不在乎自己会受伤。低声安慰我。抚慰我。我的眼泪。灼伤了他的皮肤。
他说:“朵拉。你乖。不要哭。忍一会儿就好。”
我哭着冲他喊:“我头疼。疼的要死了。”
辛西格的面容很痛苦:“你死了。哥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