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叔还是收下了宁秋的那笔钱,因为她不管是从正理还是歪理上,都是不容自己拒绝。而小叔也知道,再同宁秋客气的话,挨教训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若是说身边的人,小叔最欣赏谁的话,除了那容瑟公子,必定是他这小侄女宁秋。
他到了现在,还都未忘记宁秋之前随着她爹娘来讨论分地的时候,那一身凌厉的风采。这个丫头,有手腕,有胆识,心胸潇洒更盛男子,她若是生为男子,必定也是能建功立业之人。
宁秋见到他肯收下自己的银钱,也明白,他是收下了自己对他的期待和托付,是懂得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她给小叔钱,不是因为一时发善心,也不是因为怜悯或者可怜他,而是因为,她相信他,会为着一个理想,而奋力拼搏。
现在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她愿意帮他,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而凭着宁怀广那么聪明的脑子,怎么会不知道宁秋的一番心意。
此时他感觉,揣在怀中的一百五十两银票,重如千斤。
家中没几个识字的人,这么多年,也不曾有人考出过功名。他的哥嫂,都觉得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农户,理应在小镇中种田营生,对于他想考取功名这件事,一直不大理解,也不大支持。
所以宁怀广一直都觉得,他的心情,是不可能有人理解的。就算是在同容瑟聊天的时候,他们所谈的,也都是学问上的事情,根本没有涉及到对方的生活。
可是这会儿,宁秋这么一个本也是没什么文化的小辈,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并且循循善诱,一点点的告诉他,她对他的期盼和信心。
若是说,以往的他,是在为这自己的心愿而努力,那么现在的他,却愿意在这努力的理由上,再带上一个宁秋。
虽然宁秋是自己的小辈,但是在宁怀昭的心中,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了。
再次看了一眼小叔,宁秋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他的身边,又叮嘱了一句:“虽然这钱的来历,恕宁秋不能同小叔细说,但是宁秋却有一事相求。”
“何事?”宁怀昭看着宁秋,示意她一说,
宁秋很是认真:“我家中的爹娘,是不知道这笔钱的,而因为我将这钱赠与了你,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少不得要一番解释。再有,大伯父和大伯母那边,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得了银钱。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你上京之前,钱万万不要外露。”
小叔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同意。“你这番话,我已经记在心中了,但是我却要纠正一点。”
“哪一点?”宁秋不解。
“你是将钱借给了我,而不是赠予我,忘了谁刚刚还说着,我不收钱,就是承认自己无能了?”说着,他戏谑的一笑:“为了证明我这小叔还是有能力的,这笔钱,我以后,怎么也要还给你的。”
宁秋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弯弯,点了点头:“好,就随小叔说的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