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时分,汉中郡,在从梁州城前往成固县的道路
“休息!全体休息!张将军有令!全体将士就地休息!”
张援立时满脸怒容地瞪了一眼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甚至直接打着他的名号去发布军令的晋邈.......
“晋参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要休息了?!这从早到现在,咱们一共休息了多少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有!你看看这帮东西的德性,这仗都还没打呢,一个个就已经懒散得不成样了,这真要是遇到贼寇伏击了,咱们这些人都得完蛋!”
晋邈脸色铁青地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想到张援会这样当众辱骂他,竟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他留着......
可张援明显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仍旧不管不顾地指责道:“哼哼!晋参军不会是怯战了吧?!要真是这样就不要再瞎指挥了!”
晋邈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强行压制下了内心之中的愤怒,要不是看在张光的面子,尤其是出行前张光对他软磨硬泡,说尽了各种好话,他真的是绝对不愿意亲自出来跟张援一起受这份罪的......
可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了,大军之中又有太多张光的心腹亲兵,不要说弄死张援了,就连他的小命也说不定已经我在了那个老不死的张光手了......
晋邈只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装出了低眉顺眼的姿态,然后尽量地压低了声音,凑近到了张援的身边,耐着性子慢慢解释道:“孟苌啊孟苌,成固县早就破败不堪了,不仅刚被卢水胡劫掠过几次,而且最近还经历了几次贼乱,咱们急着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拿下成固就可以进逼黄金,甚至截断贼寇们进攻梁州城的道路!”
“可据老夫所知,贼寇一直认为我们只敢窝在梁州城内,所以他们并没有在成固布下重兵,所以只要我们大军一到,一定可以吓得他们直接弃城而逃......”
“晋参军会不会说得太轻松了?!那些贼寇的厉害,咱们可都是领教过的!”
“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堪一击,才会丢下成固去四处劫掠,可若是咱们急于拿下成固,那一定会适得其反,逼着那些贼寇重新聚集起来反扑我们,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这些人可就要首当其冲地面对那些贼寇的疯狂反扑了......”
“晋参军会不会是危言耸听了?!您可忘了咱们还有关中联军的帮忙,这会子那些贼寇恐怕已经和关中联军打得难解难分,哪里还有力气来反扑咱们?!”
“大公子未免过于乐观了,这次被拍到汉中的联军能有多少?!而且他们也不熟悉汉中各县的地形,一旦与贼寇交战起来,一定会损失极大,咱们怎么可能完全去指望他们呢?!”
“你的意思,一旦咱们攻下了成固,贼寇一定会先联合起来反扑咱们?!”
“咱们才是梁州的主力啊,贼寇当然会想反扑咱们,毕竟成固县可是重镇......”
“......”
“所以咱们不妨缓慢行军,想让那些联军和贼寇们好好互相消耗一下,这样以后我们也就有话可以向大帅交代了......”
张援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根本就听不懂晋邈在说些什么......
“晋参军此话何意?!难不成咱们还要坐视不理?!他们可是为了咱们梁州的百姓在浴血奋战啊!”
“嘿嘿,他们不和贼寇斗个两败俱伤,咱们怎么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向大帅和天下百姓交代呢?!”
张援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像是在循循善诱的晋邈,忍不住低声呵斥道:“你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孟苌啊!咱们梁州的脸面早就在贾大帅那边丢尽了,要是那帮联军的将士再轻易平定了梁州全境的贼乱,那大公子觉得贾彦度还能让老刺史继续坐镇梁州吗?!”
张援立时神色一紧,就连看向晋邈的目光也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晋邈却是东张西望了一会,直到确认周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后,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孟苌啊,这就是为什么老刺史一定要让我晋邈来陪着大公子一起出征了,有些事情就不能在梁州城里说,那里的耳目实在是太多了......”
张援尴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实在没想到晋邈竟会如此为他们父子二人殚精极虑,甚至未雨绸缪......
可他之前不仅在怀疑晋邈心怀叵测,甚至还逼迫他父亲张光尽快向贾彦度求救,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大公子现在明白老刺史的一片苦心了吧?!贼寇虽然暴乱,百姓也惨遭屠戮,但只要搜刮不到东西了,自然就会像蝗虫一样去往别处,到了那时咱们再出来安抚百姓,帮助恢复生产,岂不是皆大欢喜?!”
张援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语,忍不住脱口问道:“这些都是父亲让您转告我的?!”
晋邈忽闪了几下眼睛,然后立即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些都是秘不外宣的为官之道,虽然看似不近人情,实则老成谋国啊......,而且天下所有的州郡长官都是这么做的,不然哪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