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弄成那样，婚约还能作数？”卢德严并非什么小气吧啦的蠢货，更非沉不住气的粗人。婚约牵涉到的所有利益纠葛他早已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想了千万遍。如今说出这些话语，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卢庆元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儿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很喜欢澄碧。只要有皇后娘娘做后盾，这桩婚事就不会泡汤。如今正是向皇后娘娘表明我们诚心的时候，倘若稍有动摇被娘娘发现，对我们整个卢国公府绝非好事。再者，澄碧跟太子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举国皆知。倘若澄碧不能嫁给太子，那她要嫁给别的皇子也就没多少可能性了。”
卢德严岂能想不到这一曾？就是因为对这些有所顾忌，他才会陷入了犹豫不决之中。
只是……
“你以为，皇后娘娘能左右太子？太子何许人也？甭说是皇后娘娘，就是皇上，他也不怕。今日之事还仅仅只是个开端，纳不纳妾对太子来说完全不算个事儿。纳妾是假，太子想要向我们传达信息是真。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他绝对不会娶澄碧。”卢德严有些怨愤地说出了重点，又续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澄碧要想嫁给他，怕是无望了。”
卢庆元听了，怔愣一下，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澄碧嫁给睿王？行得通么？”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目下只能放手一搏了。”卢德严莫测高深地半眯起眼。
翌日，卢德严亲自到睿王府求见轩辕世智，借口是要答谢上回轩辕世智在望月崖之下对他的恩情。
轩辕世智近来较为闲逸，所以呆在府中喂金鱼玩儿。听说卢德严造访，脸上有些讶异，但很快就迎了出去。
两人在睿王府外院，议事厅碰上了面。
“我这睿王府是个清水衙门，向来人气不旺，今日得国公登门顿觉蓬荜生辉。”轩辕世智漾着笑，语气轻快，以谦恭和玩笑的口吻开场。
卢国公不是寻常人，身处于朝廷权力核心多时，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虽然恭敬地遵守着君臣尊卑，垂首不曾正视轩辕世智，却用余光偷偷瞟到了轩辕世智眼中那抹精光。可想而知，方才那句话并非是玩笑，而是轩辕世智话中有话。
鲜少有亲王如此，在比自己地位低下的臣子面前先生示好，卢德严以为这便是轩辕世智的精明过人之处。纵然亲王已然打开了话匣子，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是卢德严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敢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臣卢德严参见睿王殿下！”卢德严赶紧恭恭敬敬地向轩辕世智行了跪拜之礼。
“国公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轩辕世智弯身扶起卢德严，一派温和之态。
几句寒暄过后，轩辕世智从容地步至主位落座，并伸手示意王府的小厮替卢国公看座。
卢德严用眼神扫视四周，视线淡淡在议事厅内的下人身上扫过。轩辕世智立马意会过来，用手势遣走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