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有些好奇,正想上前几步看个真切的时候,视线飘移之处,看到的便是另一个让她觉得有些眼熟的身影,此人正是安庆王的心腹,文青。
当然,赫连雪并不认识文青,因为在文青从沁香阁追出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看见,而是苏逸将她带着躲避到人群里的,只是……她曾经不止一次回头看向阁楼,当时文青正站在阁楼上,因此她对文青还是有些印象,只是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而已。
但是只要仔细一想,便可联想到文瑞轩,无奈此刻赫连雪的心思一心扑在了苗贞旸的身上,乍见文青,她除了觉得有些眼熟之外,死活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靠在河岸的护栏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视线却是有意无意地朝那边的轿子看去,却不知她早已经落在了轿中二人的视线里。
“苗神医别来无恙啊。”
“多谢王爷挂虑,草民尚好。”
“行了我们有必要来这一套?”
文瑞轩先是在苗贞旸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随即就像老朋友一样对他说道:“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四处走走。”
“到知阳城了怎么不找我?若不是文青看到你,我还不知道你来知阳城了。”
苗贞旸微微垂眸,看不清他眼底里掩盖的到底是什么神色,只听见他声音依旧如柳絮般挠人心扉:“我若是不想让你知晓,你觉得昨天在沁香阁,文青能看见我吗?”
“还在跟我置气?”
“没有,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文瑞轩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一般,抬眼透过薄纱般的轿帘,看向轿子外面的那抹躲躲闪闪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转眼间都已经八年过去了,想不想见见她?”
苗贞旸怔了怔,随即摇头:“不要试图挑起我心里的愧疚,那件事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文瑞轩微微耸肩,状似无奈地指了指不远处偷偷打量着他们的赫连雪:“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意思?”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丫头的底细。”
苗贞旸没有出声,文瑞轩盯着他看了半晌,轿中气氛有些压抑,最后还是他开了口,“这么多年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你收的那个徒弟,暗夜到底是谁,我承认暗夜的身份我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这世界上知道的恐怕就你跟他两个人,他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
文瑞轩指了指不远处的赫连雪,目光中有着些许的流连和玩味:“她不过刚来知阳城几天,连个良民证都没有,却能帮叶靖飞破案,还和端木风有牵扯,你昨日在沁香阁还帮她,若是这样我都还可以放任她在知阳城里拉拢最有势力的几个人的话,本王可算是白活了。”
语毕,文瑞轩便收回落在苗贞旸身上的视线,继续看向轿外那抹淡蓝的身影,唇边不禁带起了丝丝戏谑的笑意。
“知阳城里最有势力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冷场了一会儿,苗贞旸才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使得文瑞轩原本搭在腿上轻敲的手指,也因为他的话而顿住了动作,他冷哼一声,收起面上的笑意,眼底闪过丝丝戾气:“恐怕再过些日子,这些人都得联合起来造反了。”
“王爷你过滤了,据我所知,那女子不过是不小心卷入了曾元贩卖童男童女的案子里而已,偏巧她聪慧,躲过了一劫,随后被叶靖飞搭救出来而已。”
“你真当我安庆王府的人,都是吃闲饭的?老苗……本王的手段,本王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草民自是不敢小瞧王爷,小人说的是事实。”
“事实?”
听见苗贞旸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的话语,文瑞轩当下不满,他连最后一丝玩味的神色都徒然收起,此刻坐在苗贞旸面前的,俨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伸伸手指就可以随意捏死人的安庆王。
“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本王只相信本王查到的东西,那丫头过不久就会成为新一任的迎春楼老鸨,而迎春楼,则正式成为叶靖飞收敛消息的渠道。”
“王爷,有些话草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生分?严格论起来,我还得唤你一声师兄。”
“王爷言重了,草民只是觉得,即便叶将军真的利用迎春楼收敛消息,对你也并没有任何的坏处,叶靖飞是什么人?他不过是一介草莽而已,他图的是什么?不过是飞黄腾达高官厚禄而已,这些东西,王爷同样能给他,况且……他能替朝廷打击一下贪官污吏,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在替王爷你扫除障碍。”
文瑞轩淡淡地扫了苗贞旸一眼,两人当初同拜在鬼医苗世彤门下,一人学医一人学毒,苗贞旸是孤儿,从小就被苗世彤收养,是以苗世彤总归有些偏心,然文瑞轩不满苗贞旸的医术总是能解自己的毒,一怒之下弑师伤兄,苗贞旸当年一身武功,全然是被文瑞轩给废除的。
而他却不知,苗贞旸早在他弑师之前,就被苗世彤给私下授予毒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