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望往天际,眼神若能透出云雾,对外界洞悉无遗,夷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化自然。∑,..天人交感,四时变化,人心幻灭,这片雷雨来得正合其时。”
东君点头道:“当年秦皇与东皇决战长空,亦是雷雨交加,天人相应,这片乌云来得绝非偶然。”
两人均神舒意闲,不但有若从未曾出手试探虚实,更像至交好友,到此聚首谈心,不带丝毫敌意。
就在此时,东君全身衣衫忽拂汤飞扬,猎猎狂响,锁峰的云雾绕着他急转起来,情景诡异之极。
燕弘微微一笑,手往后收。
由昨天黄昏之时开始,他的心神就逐渐进入一种从未曾涉猎过的玄妙境界中。
他的心灵彻底敞了开来,多年压抑着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涌上心田,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有这而是余年的人生,也有昔日作为一名士兵的生涯,零零总总,不放过任何一个片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朋友的音容,在他心湖里活了过来,与他共享这决战前无与伦比的旅航。
过去、现在、将来,浑为一体,那包含了所有爱和痛苦,与及一切人天事物。
平时深藏着的创伤呈现了出来,各种令人颠倒迷失的情绪洪水般冲过心灵的大地。
这种种强烈至不能约束和没有止境的情绪,亦如洪水般冲刷洗净了他的身心。
当年燕国,蓟城,出现眼前时。就在那一刹间,他与包围着他的天地再无内外之分,你我之别。
在那一刻,他像火凤凰般由世情的烈重生过来。
唯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他终于达到了憧憬中剑道的极致,这种境界是永不会结束的,只要再跨进一步。他将可由天人合一的境界,更上一层楼,踏破天人之限。
他在等待着。
眼前虽是迷团般化不开的浓雾,但他却一分不误地知道庞斑每根毛发的动静。
自两眼交锁那瞬间开始,他们的心灵已紧接在一起。
只要他有半分心神失守,就是横就地之局。在气势互引下,这悲惨的结果连庞斑都没法改变过来。
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更增添两人正面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东君卓立于卷飞狂旋的浓雾之中,不住催发神功。
换了对手不是燕弘。尽管高明如月神,晓梦大师之辈,在他全力施为的压力和强劲的气势催迫下,必须立即改守为攻,以免他将功力提至极限时,被绞成粉碎。
以始皇帝之能,亦要以坚攻坚,不让东君有此机会。
自功力大成的这些时日以来来,从未有人可像燕弘般与他正面对峙这么久。更不要说任他提聚功力了。
整个天地的精气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真元之气,他的精神不住强化凝聚,全力克制着对方的心神。觑隙而入。
这种夺天地造化,攫取宇宙精华的玄妙功法,只有他成了道胎的心境方可办到。
但这过程亦是凶险异常,人身始终有限。宇宙却是无穷,若只聚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粉身碎骨,就算庞斑也不能例外幸免。
他需要的是一个渲的对象,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抗,才可取得平衡。
燕弘正是他苦盼了多时的对手。
燕弘全身衣衫不动,但头发却飞扬天上,双目神光电射,他不能学东君夺取天地精华,但他却成了宇宙无分彼我的部份,天人融为一体。
无论东君的精神和攻击的力量如何庞大可怕,但他的气势总是如影随形,紧蹑东君的气势不住增长着。
就若一叶轻舟,无论波涛如何汹涌,总能在波浪上任意遨游,安然无恙。
“轰隆!”
雷鸣由东面传来,风雨正逐步迫近。
“锵铮!”
燕弘名震天下的惊鸿剑像有灵性般由鞘内弹了出来,不知如何的,来到燕弘修长的指掌内。
翻卷着的风云倏地静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东君似若由地底冒上来般,现身在燕弘身前丈许处,一剑击来。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东君那一拳的威力和速度。
毫无花巧的一剑,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变化,贯通了道境极界的秘密。
燕弘似醒还醉的眼倏地睁亮,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覆雨剑化作一道长虹,先冲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东君的剑尖上。
双剑相交,却没有丝毫声音。
广布峰顶的云烟,倏地聚拢到拳剑交接的那一点上,接着漫天烟云以电光石火的惊人速度消逸得无迹无形!就像那里刚被破开了一个通往另一空间的洞穴。
整个峰顶全暴露在明月金黄的色光下,一片澄明清澈。
隔水而望,两人都可清楚看到两人双剑交击那一瞬间令人毕生难忘的诡异情景。
狂风暴卷。
“啪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