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落下,行走在淡淡的夜色中,李由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这帝国某一个角落的夜晚。
他喜欢这样美丽的夜晚,他喜欢着一座繁华的城市,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云朵间害羞地看着那宁静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洁的光辉。这姿态仿佛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大地。
微风轻拂而过,摇曳碰撞了一天的树叶疲倦了;竞相怒放的花朵劳累了;飞舞啼鸣的鸟儿归巢了。万籁俱寂,天地之间空旷而广阔,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星辰依旧凝望这安逸的夜,好似沉醉在梦中,静悄悄的孕育着一个新的喧嚣的黎明。
忽然,一阵嘈杂声将李由从美妙臆想中惊醒,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栖凤楼。
美酒佳肴迎挚友;名楼雅座待高朋。
美味招徕云外客;清香引出月中仙。
沽酒客来风亦醉;欢宴人去路还香。
惠风畅意香盈座;满碗佳肴满店香。
无意间李由想起了桑海城中天上人间的四句歌诀,在他想来,如今若是用在这栖凤楼到也无不可。
这栖凤楼虽名声在外,待到近处看却是一派素雅低调之风,客人离去时却往往欢醉而行,言语间还流露出阵阵醇厚的酒香,或是夹杂这几句狂放的诗文歌赋,又或是带着些许儒雅的子曰诗云,之后才缓缓的从这一方雅苑中步入喧嚣的闹市。
听着侍者的指引,才一路拾阶而上,仿佛误入一处遗世独立的桃源仙居。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的气息,寻寻而去,绕过蜿蜒的旋转石阶,才最终看见藏于‘山水’之间静谧的厅堂,楼阁。
原来这一丝丝随风而出的酒香肉味。皆从此处而出,,耳边已可隐约闻见丝竹管乐之声,踏着调子,李由终于见到了一位熟面孔,那是魏荣祥身边的一名护卫。由他指引,这才真正进入了一处雅间。
然而,此时沿着一旁古旧的砖墙与壁灯蜿蜒而上,却是一座沐浴在月光下的露天花园,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栖凤楼,将这其中美景尽收眼底。
在郁郁葱葱的绿意下,几张白色的雕花桌椅陈列在花园的空地之上,三五知己若来此相聚,晒着日光浴或是坐在布满星月的夜空下,面向鸟语花香的自然风物,结伴私聊,举杯畅饮。岂不快哉?
往日露天花园都是热闹非凡,今日却显得静悄悄的,传闻说今日栖凤楼的东家到了。将这花园包下了。
连一方官员都不给面子,还放出话来,若是有寻性滋事者,那明日起这三川郡便再无栖凤楼。
这一句话可算是说的极重,若是三川郡没了栖凤楼,怕是要丢了七成繁华。
为官一方。这是魏荣祥亲口所说,却也由不得李由不信。
而此时此刻。那传闻中神秘的栖凤楼东家,正在这雅致的花园中推杯换盏。正所谓。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余下三分哮成才气,绣口一吐就是千愁消散。
到得近处,打眼一瞧,三人却正是那韩信,秦侃,姜瑜。
送酒菜的小厮将托盘上的吃食一一放下,四个冷盘,四个热菜,两盘时令鲜果,再摆上一摊子上好的老酒,这也就算齐活了。
“贵客慢用,有什么事招呼小得一声便是。”
韩信挥了挥手,将小厮打发了,来这三川郡也有一个多月了,比起刚到的姜瑜和秦侃,韩信到算是半个东道,当先举起酒杯道。
“姜兄与秦兄一路风尘,韩某在此敬二位一杯,请!”
“韩贤弟请!”姜瑜道。
“贤弟请。”秦侃道。
华夏之地,自来是酒桌之上好说事,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的关系也就变得热络起来,这称呼自然也就改了。
“纪宇兄,此次主公酌二位兄长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韩信问道。
“怎么,贤弟竟然不知?”韩信是武将,至今未有表字,秦侃便直以贤弟称呼。
“未曾,主公当日送信给我时,只说要我去楚国之地帮衬龙且一回,之后便前来这三川郡,言道时机到了,自然有人前来接应,只是想不到竟会是你们。”韩信微笑道。
“这有何想不到,莫非韩贤弟也如那些庸人一般一位我与秦兄乃是秦国鹰犬,哈哈……!“姜瑜仰头灌了一杯酒嬉笑道。
“不敢隐瞒二位兄长,弟此前却有此想法,两位一在扶苏麾下,一在胡亥府中,明眼人皆能看出,这兄弟二人早有嫌隙,如何能想到两位兄长原是一家人。”韩信道。
“是啊,吾在胡亥府中八年,纪宇更是投身扶苏麾下十年有余,可不是沦为天下庸人之话柄。”秦侃道。
“往事种种且不必在意了,如今之时,还是办好主公交代的事为好。”姜瑜道。
“纪宇兄所言甚是,主公有何吩咐还请明言。”韩信道。
“这是主公给韩贤弟的信笺,你且一观。”姜瑜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张,递给韩信。
韩信起开封泥,却是看的入神。
吾徒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