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本就是夜寒风凛之时,此刻又逢连夜寒雨,那刺客一行人倒也同样无法赶路。
一处背风的山壁裂隙之中,一行数人围坐在火堆旁,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显然是以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丁首领,看来今晚真要在这荒山之中露宿一夜了。”
“鹰……其他事你去安排,与那夜帝比过一场本座却是要打坐调息一晚。”
“是,属下遵命。”
旋即,那一名代号为鹰的黑衣刺客转身走向山洞的另一侧去布置夜晚轮守之事。
“鹰头领,丁统领的伤势如何了?”
“是啊,鹰头领,刚才那阴阳家的夜帝可真是个扎手的货色,还有那紫头发的小丫头,都受了伤还那么厉害,那叶子神出鬼没的,居然把我手里的长刀打出了个豁口,这阴阳术真是邪了门啦。”
“离火,玄影,不该问的最好别多嘴,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鹰脸色一肃喝道。
“这……都是一个堂口的兄弟,不至于吧?”离火被鹰的眼神看的一颤,却还是大着胆子问出来。
“不至于?离火,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没得?”鹰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失去的左眼问道。
“不知道……鹰头你也没和弟兄们说过!”离火不明所以。
“八年前,我刚入甲级一等序列的时候,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我这只眼睛就是总领大人亲手打瞎的!”
“嘶……!”
不光是离火与玄影,在座的所有弟兄都是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未入甲等,有些事他们还没有权利知道,这是规矩。既然现在已经明白这是忌讳自然也就不会在问了。
“好了,其余的话,我也就不必说了,规矩你们自己个心里透亮,以后小心些就是了,今晚我守上半夜,离火,玄影,你们两负责下半夜。”鹰见着大家都收敛了几分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布置任务。
“是。”
经过刚才那一番话,诸人也没有了继续聊天的心思,各自休息。
鹰就这么静静的靠在洞口,看着山中大雨滂沱,心中却不自觉的冷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确像是那个人的风格。’
微微磕上双眼,一只无影隼悄然没入巨大的雨幕之中片刻便没了踪影。
………………
夜色深沉,雨却人不见停。
燕弘自入定中醒来,只觉得伤势略有舒缓。
“珏儿……你的情况如何,还能走吗?”转过身燕弘向少司命问道。
“恩!”少司命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燕弘起身看了看,却见四周也是一片狼藉,泥泞不堪,雨越下越大,天际之交,不时划过耀眼的银色光辉,雷云!
“珏儿!走吧,雷雨之时,这树下可是待不得。”
“恩。”
少司命淡淡应了一声,却是走上前来,玉手搭在燕弘的脉门上,见他脉象虽稍显虚弱,却还存着几分稳健,心中焦急也稍稍缓了缓。
松开手,二人并肩向前走去。
……………………
燕弘紧闭的双眼慢慢张开,一丝明亮的光线射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微弱的疼痛。
意识从黑暗逐渐变向光明,燕弘的知觉慢慢得恢复过来。
举起自己的双手,燕弘仔细的看着,朦朦胧胧的脑中没有任何想法,如同一张没有受到任何勾勒的白纸一般。
“我在……”嘴角微微动弹,燕弘的语气十分虚弱,这时的他想起了模糊的记忆片段:“我在哪里?”
话音一落,燕弘心底里顿时迸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猛地坐起身来,想起了所有的一切,这时的他才看清了自己身体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房屋,有两扇宽大的窗子,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屋子。从光线的颜色不难看出,现在正值黄昏时分,已接近傍晚了。
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用木头制成的并不宽大的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人的走动声。
叮铃铃……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紧闭着的木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长相清秀,面带微笑的苗族女子。
这女子身披一件苗族女子常穿的服饰,衣服上面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头上戴着一顶有铃铛的白色银冠,女子停下来时还在不停的晃动,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看样子,这名女子也就十七八来岁,与少司命的年纪相仿。
她的手上端着木盆,里面装着清水,盆的边缘还挂着一条白布。
见燕弘已经醒来了,那个姑娘脸上的微笑并没有消失,而是迈着轻盈的的步伐,一呼吸间便来到了燕弘所在的床前。
“你醒啦?”那个姑娘和蔼一笑,双眼一眯,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让人看了后心里一暖,有种置身于桃园春景般的感觉。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