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外。
淡金色的夕阳,一点点的洒满整个丛林,秋日里的黄昏显得是如此的美轮美奂,看似平静的暮色之下,硝烟飘到了遥远的尽头,战场已经被风沙掩埋,呐喊在空气里沉默,古剑在残风中腐朽,为战斗而生的灵魂,开始为生存而战斗。
看似歌舞升平的世界,却隐藏着无尽的暗流汹涌,没有号角的年代里,生存是唯一的长路。
“旧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的时代生存……是不是,子房?”咸咸的海风中,那一缕缕飞扬的白发似乎正是卫庄内心难以抹去的伤痛所留下的最深刻的见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淡淡的一句感叹却好似已经没有了少年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微微泛起的思潮。
“呵呵,想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子房,如今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红裙荡起与赤炼相比,此刻的红玉却是尽显恬静柔美。
“百里姑娘见笑了……”子房依旧礼数周到,侧过脸看向卫庄,却见他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嘲弄,不禁有些怅然道。
“你呢?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
“你觉得呢?”卫庄不以为意的回应着。
“成为嬴政的兵器,这好像并不是流沙创立的原意,卫先生以为呢?”子房没有问,红玉却是先一步说了出来。
“流沙创立的原意?”卫庄若有所思的呢喃着。
“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借口。”子房自嘲的笑了笑,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真的开始淡忘一些本不该忘记的过去。
就如同这桑海之地的人们,他们本是齐鲁之地的子民,如今却已经成了大秦铁蹄下的屈服者,这就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吗?
“红莲妹妹,你觉得呢?”红玉看着一直沉默的赤炼,不禁有些遗憾,岁月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子房也是微微偏过头,看着昔日的韩国公主,眼中带着丝丝追忆,那是对故国的乡愁。
“……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流沙的赤炼,流沙不需要借口,借口是留给那些需要逃避的人。”修长的风眼微微眯起,赤炼毫不避讳的看着子房,眼底滑过一丝不屑,这个‘人’似乎就是他。
“子房,你在逃避什么?”卫庄问道。
“或许就是这样为了生存,而一点点淡忘了最初的本意,相比起来,子弘所做的比我们都要好。”子房不无感叹的说道。
红玉微微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微微苍白“其实有时候,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
“有些人,生来就与一般人不同,正如当年的韩非‘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这些事,又还有多少人记得。”卫庄的目光有些出神的看着远处。
子房呢喃道“流沙创立之初的誓言……”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有想起它了,被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至今已斑驳不堪。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法的贯彻,正是为了安国定邦。”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正是国家最大的乱源。”红玉缓缓说道。
“哦?这是你的见解!”卫庄转过头,显得极为诧异。
“不是……”红玉摇了摇头“这是当初无痕庄初创的时候,他交给我的,子弘说过,要想在这个时代真正额实现安国定邦,当以法立国,以仁治国;法制辅以仁政,方可长治久安。”
“法制……仁政。”子房细细的揣摩着燕弘曾经的这段话。
“哼……慌缪,法与仁,怎可相容。”卫庄却皱了皱眉头,加以驳斥“妾身当时也有此一问,但子弘却没有回答,只是说,乱世当用重典,但若是以争天下的方法去治天下,则王朝必亡。”红玉看着卫庄眼中的质疑将自己所知的全数说出。
只是这样,却让卫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另一边,子房却若有所思的微微翘起了嘴角。
“子房,你知道,当年他为什么在提出五蠹的同时,却还一起创立流沙?”卫庄再次问道。
“术以之奸,以刑止刑。”
“不错,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行仁政而治王道,这样的话,早已过时了,想不到子弘在小圣贤庄呆过一段时日,却是被你们影响了。”卫庄缓缓说道。
子房与红玉只是笑而不答,如今的卫庄与燕弘,已然是走进了两种不同的思路,“我听说,你这些一直在调查韩非子的死因?”
“不错!”
“有进展吗?”
“你呢,有线索吗?”卫庄反问子房。
——刺啦——
一声清亮的剑鸣,一条黑色的人影自阴影中缓缓浮现,一道暗红色的血线从胸口处慢慢扩散,生命渐渐归于死寂。
白衣长剑,叶无痕!
红玉看着屋檐上的白凤,似乎从他的神色之中察觉出了一丝惊讶,显然他没有想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