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罢衣服,重昀静坐一侧,静静地看着玉娆缝内裙,试想不久前,她和娘亲就是这般静坐,娘亲缝衣服,她静静地看着,转眼之间两人已分隔两地,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一面。
婉然一叹,起身走向桌案,从西凉带来的毒一路上都用的差不多了,现下得临时准备一些,以防不测。
坐在木椅上,探手研磨,墨水慢慢晕染开来,纯白的宣纸宛如雪,重昀执笔,在那雪白的宣纸上,写上几种普通药材的名,珍稀的药材这里怕是没有,她也懒得去写了。
“快至正午了吧?”边写边问,字迹凛然大气,挺拔有力,正如她人一般傲骨铮铮。
“嗯,快了。”玉娆细细地缝衣,长长的一道口子转眼已尽数缝完,“公主可是饿了?”
“缝完裙后去传膳,是有些饿了。”重昀淡淡一笑,落笔,看着宣纸上的字,甚为满意,许久没写字了。
玉娆挽结,用剪刀断线,“缝好了,奴婢这就是去传膳。”说罢,将衣物叠好。
“嗯。”重昀颔首,拿起桌案写好的药材,朝玉娆走去,“先别急着传膳,先去药堂抓药,这是药名,各二两。”将药单递给她。
“公主的箭伤不是好了么?”玉娆略有疑惑,接过那张药单。
“闲来无事,配些药,以防不测。”重昀不掩饰,直接告诉了她。
玉娆不再多问,折好放在袖里,“那,奴婢先去了。”
“去吧。”重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软榻,许是这几日的舟车劳顿,身子有些吃不消。
玉娆走出门,屋里仅剩她一人,袅袅的香气环绕,倒是激起了她的睡意,连日的赶路,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轻倚在软榻上,缓缓合上眼,小歇一会儿。
整座客栈异常安静,连些杂碎的声音都无,亦是乞伏暮将客栈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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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歇,歇了将近三刻钟,当她醒来时,身上已多一件大氅,模模糊糊中有人往她身上盖了件衣物,想来应该是玉娆。
掀开大氅,起身下塌,肩膀俨然有些酸痛,想必是睡落枕了。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敲门声即响。
“公主,你醒了吗?奴婢传了膳来,可否用一些?”是玉娆的声音。
“进罢。” 她淡淡地道,肚子里当真饿了,现已饥肠辘辘。
吱咯一声,玉娆推门而进,见重昀立在此,浅浅见礼,随之吩咐身后的人将食膳奉上。
奉膳的小二深知屋里不是好得罪的主儿,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匆匆将食膳搁置在桌上。
“下去吧。”玉娆摆了摆手,吩咐他们下去。
“是。”几人浅施一礼,纷纷退下。
“公主睡得可好?”自从得知她是后燕公主后,对她就更加关心敬畏。
“尚可。”重昀走到桌侧,款款落座,执起银箸,“药材都买回来了吗?”说话间,夹了一块香藕。
“奴婢都买回来了,抓药的大夫说都是些毒药材,请公主小心使用。”玉娆不知她为何买这些毒药材,知晓分寸地并无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