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重昀视线渐转，落在那畅流不息的溪水上，缓缓吐了口气：“二皇子酒醉，杀了玉姝，我，没能保住她。” 她没说玉姝被苍惊云强、暴，怕她承受不住。
玉娆身形一晃，重重瘫坐在地，“怎么可能……？” 望着风吹而动的枯草，满脸不可置信。
“想为你妹妹报仇？还是一起赴死？”眼下她没时间去安慰她，有的只是激励她，让她重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奴婢……”玉娆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满是玉姝被杀的字眼。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玉姝已死是事实，你若想活命,为她报仇，就跟我走。”同样经历过生离死别，玉娆的感受她懂。
“公子，玉姝的尸体在哪？”玉娆哭的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沉浸在悲伤之中。
“在苍惊云帐里，你想死的话，就去见吧。”在喋血残忍的乱世之中，多带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危险，因顾念着她以前是后燕的宫女，才会心生怜惜，才有像带她离开军营的打算。
玉娆是明理的人，不会不懂她此番话的意思，“公子，如何能带奴婢离开？奴婢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为妹妹报仇？”她哽咽道，凄楚无比。
“我只问你一句。”重昀望进她泪水盈盈的眸子里，目光坚定而深沉，“你，可否信我？”
“奴婢自然是信公子的。”玉娆不假思索，“奴婢自第一次见公子，就知道不凡，眉宇间的风骨与自信都异于常人，奴婢敢把玉姝交给公子，也是出于这个理儿，可最终都是奴婢好心办了坏事。”她恐是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竟亲手送走了玉姝的命。
重昀没料到她会这般评论自己，“世事无常，玉姝始终是苍惊云杀的，若你信我，就跟我走，终有一日能报得你妹妹的仇。”
“公子为何对我们姐妹这么好？”
重昀一愣，避开她的视线，“你以后就明白了，先起来罢。”探出手到她面前。
她不说，玉娆便不问，擦了擦泪水，借着她的手力站了起来，“以后奴婢的命便是公子的。”
“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与我无关。”重昀冷冷反驳，视线落到地上那两件洗罢的软甲，“把软甲拿着，待会有用。”
“嗯。”玉娆点头，捡起两件洗净的软甲。
重昀走上前，一脚将木盆和另外一件软甲踹进水里，溪流窜流急促，很快将其淹没。
“去上流。”从玉娆手里拿来一件软甲，冬夜里，气候寒冷，洗罢的软甲难以干，怕是她得和玉娆穿上着湿漉漉的软甲逃命了。
“公子，上流有士兵守着。”俨然不知她为何往上流走，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重昀脚步微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颇感疑惑，“大约有多少号人？”
“这个，奴婢不知。”玉娆垂眸，脸上泪迹斑斑。
“罢了，我喂完青旋鸟，我们再走。”重昀语气清冷，并不打算告诉她要借用青旋鸟烧粮草，玉娆信她，她可不一定信玉娆，这个世上，唯一所信便是甄氏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