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正欢,官员举杯交相寒暄,命妇低头细声谈话,叶挽思垂眸摩挲着桌上的汾彩花瓶,当中插着三两枝盛开的梅花,低垂的臻首还能闻到鼻腔传来的阵阵幽香,姚瑶托着下巴有些无精打采的看着前方,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活力。
大学士梁易儒正躬着身跟皇帝禀告着,他沉吟道:“皇恩浩荡,三年一度的科举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东昌得此良臣真是可喜可贺,好看的小说:。”
皇帝摩挲着下巴,看向方墨的视线幽深莫名,威严的脸看起来颇为满意,道:“梁爱卿为朝廷鞠躬尽瘁,朕很是欣慰。”
“不敢不敢,老臣一把老骨头还能尽绵薄之力为百姓谋福祉,是老臣的荣幸才是。”梁大学士捋着下巴上银白的胡须,眯着眼睛呵呵一笑,灰色的衣袍让他看起来越发的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的官品显露无疑。
皇帝点点头,梁易儒三朝元老,也是朝堂清流之一,行事刚正不阿的作风让人颇为敬佩,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子了,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颇得皇帝信赖,时常也会采纳一些他的意见。
梁大学士退回自己的位置,余光扫见身旁的官员有些哆嗦,他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天子面前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梁大学士虽说是刚正不阿,却也有好管闲事的坏毛病,凡是被他碰见的事情少不了要被他耳提面命训斥一番,不顾及对方脸面的作风跟七皇子有得一拼,偏偏为人又固执得很,任谁劝说都不听。
那人深知他秉性,不由一惊,尴尬的笑道:“看着科举一事落下帷幕松了一口气罢了,大学士为官多年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是不了解我等这些个官职末微之人草木皆兵的感觉的。”说着,他感慨般的呼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梁大学士瞧了一眼他身上的官服,浑浊的双眸暗含犀利狐疑的扫着他,威严道:“是么?今日圣上虽然宴请了朝中重臣和督办春闱的三部,但本官记得七品的官员不在这一席吧?说!你鬼鬼祟祟的跑到这来是做什么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更像是吼出来的,他盯着面前之人的官服,那犀利的目光快要从那官服上烧出一个洞来。
那官员被这最后一句惊得颤抖,额上冷汗涔涔,慌乱的摆手着,急忙道:“大人……没有的事,是下官走错了……”
天子设宴,每一个官员的位置都是设定好的,就怕一些小官小吏跟大臣的位置混淆了,但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谁都知道皇帝下首的位置是朝中重臣,七品小官在皇帝面前连露面的机会都很少,这般看似散漫其实规矩甚严的宫宴更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在二品以上的重臣圈子里混进一个七品官吏,就如凤凰堆里跑进一只麻雀那般显眼。
这中气十足却又有点沙哑的嗓音对百官并不陌生,热闹的宴会因着声音又一瞬间的凝滞,当看见那板起脸严肃的面孔时众人依旧继续谈笑风生,梁大学士爱管闲事的脾气众人皆知,都道是哪个倒霉的官员被他歹着了,疑惑的睨了一眼便都转过头去,没当一回事。
梁大学士根本没将他的话当真,凌厉的看向他,呵斥道:“我看你该不会是外来混进皇宫的贼子吧?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交给京兆尹审问一番便知。”
梁大学士看了一眼距离不远坐在上首的皇帝,双眸泛着冷意的看着他,伸出手就要去抓他官服的衣襟。
男人一惊,挥开他的手就往回跑。
梁大学士身体康健,无病无痛身体极好,他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袍,却挡不住年轻力壮的青年奔跑的速度,被甩得一个踉跄,往后碰到了人才止住后退的步子,还未稳住身形,便指着他的背影,高声吼道:“抓住他!那是个要行刺皇上的贼子!”
那人依旧不要命的往前跑着,一路上撞到了无数人和端着瓜果酒点的宫婢,场面变得混乱不堪,瓷器酒水碰倒了一地,被撞倒的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直呻吟。
这不寻常的一幕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听到耳边传来的吼声方醒悟过来,禁军统领抄过后方的小路,领着身后一群宫廷侍卫便围堵在了奔跑之人的面前。
锋利的剑离开了剑鞘,他冷冷一喝,“站住,!乖乖投降!不然定让你血溅当场!”
男人连忙刹住步子,闪着寒光的剑锋直指他的鼻尖,让他浑身直冒冷汗,煞白着脸险些虚脱,“大……大人……”他蠕动着嘴唇,竟说不出话来。
皇帝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神色晦暗的高声道:“将犯人带过来。”
禁军统领冷冷的睨了一眼趴跪在地上的男子,提着他的衣领就拎到了皇帝面前,拱手道:“禀陛下,贼子带到。”话落,他站在一侧,戒备的将手放在剑鞘上。
皇帝扬扬手,犀利的眸光看向下首之人,“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微臣……微臣翰林院检讨,赵言,见过陛下,微臣没有要行刺陛下啊……。”男人跪在下首,惨白着脸大声说道。
梁大学士冷眼看着他,朝上首的皇帝高声道:“陛下,此人鬼鬼祟祟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