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大家筷子俱是一凝。夫人们为自己愁,儿女们为母亲愁。
看见大家的动作,钟老爷不甚在意,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于是指着钟连瑞,无声笑了笑,末了才道:“你啊,还是老脾气。”
钟连瑞朗声一笑:“父亲既然都带回来了,要是不带出来见见,大家可是不依的。”
“飞娘初来,自是害羞。且风尘仆仆的也累了。我便让她在熙苑歇着。”
“这哪儿成?迟早要见的,现在见了,也解了大家的好奇心,免得有人去探望打搅了父亲与美人兴致,可就不好了。”
钟老爷提起筷子却不说话,也不夹菜。飞娘若要面对全家人,心理压力自是大的,也许看在他的面子上,没什么言语攻击,也怕明里暗里会有威胁之意。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一副思索的表情。
钟连馨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虽说平日劳累,却不见半点白发,自己的如花容颜,若是没了父亲母亲,怕也不能得到。但那连亲生女儿都防着的手段,确实叫人寒心。见众人不说话,也知道再说,只怕惹得钟老爷不痛快,没人敢出这个头。钟连馨眨了眨眼,看了看地,眨出的却带着无奈和鄙夷。然后道:“灵居近日多种了些梅花,也往七妹的梅霞苑送了些去。这些梅花颜色更是美丽,开得更早,只要一下雪便就开了,也更耐得寒冷。”
钟老爷见有人转开话题,自是落了个轻松,便接到:“我也喜欢梅花,改日馨儿也往熙苑送些。”
“父女同心,都喜欢梅花。我喜欢梅花并不是喜欢梅花的清冷孤傲,而是喜欢它耐寒之力,只有经得住大雪摧残,才能被人赏识。不过若是被人护着,那再好的品种,也是只有枯枝对雪的份。毕竟护得了雪,护不了寒。护得了寒,得不了花。”
唐毓明白钟连馨的意思,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不是经过磨练的,他能忍得下心对自己相处多年的亲人,若是忍不下心对一个新人,那这个新人迟早会因为受不住钟府心机算计而香消玉殒。钟连馨话虽说得委婉,但钟老爷听得出意思,大家也都听得出。这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那个飞娘有些残酷,但却是钟连馨好意了。
“不过只要是好的能开在雪中的梅花,女儿便愿意尽心日日派人剪枝,施肥。”说到最后,钟连馨颔首,语态恭敬。
钟老爷叹了口气,筷子敲打着碗沿:“也罢也罢,飞娘初来,是该来给夫人们见礼。钟信,去请。”
后面站着伺候的钟信立马应了声是,跑着下了日月铜台。
见气氛不太好,大夫人便笑道:“老爷,我让府中的歌姬舞姬排了舞蹈,编了新曲,现在正好叫上来助兴。”
钟老爷点了点头,头也没抬的夹着菜:“辛苦夫人了。”
大夫人抿嘴一笑,便对方姨使了个眼色,方姨便走到台子后边,拍了拍掌。霎时间一队舞女轻步曼歌而来,缓缓走向台子前方。台子颇大,除了四张桌子,前方还有一大段空间,跳舞绰绰有余。
舞女个个腰肢柔软,虽让唐毓羡慕,但也觉得同情。要是换了二十一世纪,那歌姬舞姬可是炙手可热的,想想每年的歌星,得赚多少钱?到了这儿,却什么都不是了。
丝竹之声缓缓响起,多是靡靡之音,虽带点清丽,但也奢华。于昙看众人看得起劲,便俯首到唐毓耳边问道:“刚才二少爷回话时,你笑什么?”
唐毓摇头,大眼睛盯着于昙,甚是无辜。于昙指了指唐毓的头:“你就装吧,快说快说!”
“这件事我可不敢到处说,否则定要被钟府内几个主子打死的。”
“那么严重?”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我看到二少爷在回话时看了柳总管一眼。剩下的,姐姐便自己想吧。只是这话可是万万往外说不得的。”
“竟是这样?”于昙显然有些惊讶,不过一会儿便也看歌舞去了。只是好奇罢了,本就不怎么在意。唐毓想着以后的事,也没空理于昙。只低了头,看着地,出着神。
待歌舞散尽之时,钟信低着头上了台子,在钟老爷耳边说了什么。钟老爷点了点头,钟信便又下了台子。钟老爷看起来也吃饱了,便放下碗筷,喝了口大夫人及时舀的汤,抹了抹嘴,道:“钟信腿快,飞娘已经来了。钟信,带飞娘上来。”
钟信应了声是,便走在前方。后方一女子慢慢跟上,看上去也就十七岁左右的年纪,完全可以做钟老爷的女儿了。渐渐走上台来,脸也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了些。还算漂亮,走路姿势比较婀娜,浓妆艳抹,在一片大家闺秀之中,也算出新。
走至钟老爷面前,给钟老爷福了礼,便站在那里笑着,看着钟老爷,连大夫人也没瞧一眼。钟老爷执了飞娘的手,对着大家道:“她叫于飞,这名字取得甚是得我心意,振翅于飞,多好的名字。来,给各位夫人见礼。”
于飞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大夫人福礼,姿态也算端正。只是福了大夫人的礼,竟然往左去福四夫人的礼,众人皆是一阵哄笑。钟老爷也不甚在意,只解释道:“右为尊,左为次,你自然要从右到左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