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钟连琳没吩咐让她们两随侍左右,按理没吩咐便只是待命。现在却成了明面上的待命,实际上的随侍了。钟连琳天天派人来催,昨日没了半条命,今日恐怕连剩下的半条命也得没了。
唐毓心下叫苦,但同时也怀疑起来,钟连琳再怎么心狠,也不至于百忙里抽空儿整着她们玩儿吧?若真是为了什么调教礼仪,私下里不放心,送教坊考量即可,何必亲自上阵?
虽心里起疑,但是脚下还是不停的去了。对于于昙那么好的忍耐性,她是可恨又可怜,但是又无法。
没想到今日钟连琳还是在文体楼见她们。只是今日侍女通报了,钟连琳竟让她们进去见礼。
于唐二人便低头进入大厅,看着那双金纹牡丹鞋离自己只有五六步远时才停住,端着身子福礼:“奴婢见三小姐礼。”
钟连琳此时正在等着申曲墨墨,手里执着一支毛笔,正细细瞧着。听见二人的声音,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才道:“你们读过几年书?”
唐毓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墨香味,虽不知墨的好坏,但是这厅这么大,竟然连门口都有了味道,想必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散,也就是说这墨墨了很久了,而此时申曲还在墨墨,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有很多已经墨好了的墨。这么多墨任她钟连琳如何刻苦,怕也是要写很久。而今叫了她们来,难道是要她们写字不成?
”奴婢家境贫寒,只是有一位做私塾老师的叔叔,于是向他讨教,只是认得字罢了。”于昙一直没抬头,只恭敬的答到。
唐毓心下一明了可能让她们写字一事就暗叫糟糕,她哪里会写毛笔字?就是中性笔字那也是写得不好的。于是斟酌了一番才回到:“奴婢家境也是贫寒,而且家中没有亲戚做老师,我那时很想识字,便偷偷的爬到私塾墙头上去听课,回家了也只是拿木枝在地上画字练习,父亲又是坚持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目前为止,连笔都不曾握过。”
钟连琳听见于昙的回答没什么反应,听见唐毓的回答竟冷笑了一声,想来这唐毓该是知道今日叫她们来干什么来了。于是道:”既然如此,那我这里正好文房四宝不缺。而且我身边的人必须诗书礼仪精通。这儿两本千字文,你们拿去抄吧。墨我已经叫人墨好了,你们只管抄就是。今天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晚上回来查看。”说罢便将手中毛笔往二人眼前一扔,掷地有声。唐毓明白,这是在提醒她们不容有异议。
二人只好将膝盖更弯低了点,恭敬道:“是。”
钟连琳见状没说什么,只又打了个哈欠。申曲放下墨,赶紧伸手,正好搭上钟连琳伸过来的手。钟连琳扶着申曲站起来,看也未看于唐二人一眼,径自拖着裙摆出了大厅。
唐毓这时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桌上为她们准备的满满一桌子笔墨纸砚,只觉得天眩地转,感觉人生都灰暗了。
于昙站起身来,走至桌前,选中了其中一支毛笔,铺平了纸,闻了闻香,转头对唐毓笑到:“这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呢。”
此时唐毓还站在原地,只一脸无辜。看于昙像得了宝似的,就觉得更加委屈。她知道钟连琳,虽然钟连琳没规定任务,但是晚上回来,肯定少不了要挑她们的毛病。
此时于昙已经满心欢喜的拿着笔开始抄录了,纤纤细手执笔的样子哪里像是家境贫寒的。见状唐毓不由得怀疑起于昙的身份来。
于昙已经写了一张纸了,见唐毓还站在那里发呆,便放下笔,问到:“我知你不喜欢她,可是现在你若一个字不写,等她回来了,一定会惩罚你的。何必得不偿失?”
唐毓叹了口气,满心无奈:“其实我也挺喜欢这些的,只是我真的不会用毛笔。”
“那有什么关系,我教你。”
唐毓看了一眼左右,又看上下,见于昙还望着她,便只好走了过去。于昙便手把手教她握笔,又教她写了几个字,才把手放开。“现在你就按着刚才的姿势写,写多了,也就惯了。”
于昙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唐毓要是再闹脾气,怕是连于昙也要连累了,于是只好小心写着。那手拿着毛笔却是只管抖,连个笔画都成不了形。
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待得太阳退尽之时,才有一个侍女缓缓走了进来。那侍女见二人已经面色煞白,手不住的抖,只冷哼了一声,传话道:“二位辛苦了,三小姐让捧着纸张去见三小姐。”
唐毓听见这话,顿时觉得天终于亮了。手中的毛笔,经这么一放松,竟直直落了地。
捧着纸张来到钟连琳的寝卧外堂,只见钟连琳正靠在软塌上,申曲为她打着扇。走近福礼,然后递上纸张。申曲接了,数了张数说到:“于昙字迹隽秀,字体为柳体,共四十张。唐毓字迹缭乱,字体楷书,共二十一张。”
唐毓不得不为申曲鼓掌了,回答言简意赅,而且周全,钟连琳都不用再问第二次了,而且也看得出来的确博闻强识。
钟连琳听了,问二人道:“感觉如何?”
于昙屈膝:“奴婢许久没有用笔了,今日也算温习,倒让我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