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毓把手伸到脑后摆了摆,示意没事。于昙还是不放心,准备倒杯水给她。这时一个小丫鬟拿了个两层的食盒进来,后面跟着个家丁,拿着些洗漱用具,看见于昙便福礼道:“见姑娘礼。”
于昙放下手中的水杯,笑道:“不用多礼了。你是来送夜宵的?”
“我叫珍儿,是李姐让我来给二位姑娘送夜宵的。”报名报姓,很明显是想拉好关系。
于昙点了点头,从珍儿手中接下食盒,笑道:“多谢了。我们才来,对这里诸多不熟悉,还望你们多多帮衬着呢。”
珍儿笑得更大弧度:“我哪儿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些粗活罢了。若是饿了渴了,我倒是可以帮得上。按照府内的制度,二位姑娘的饭食是三菜一汤,菜品也是有规定的。不过若是二位姑娘想,哪怕是燕窝我也得给二位姑娘端来不是?”
唐毓累极了,趴在床上反而睡不着,只听珍儿说话,顿时就觉得这是个来套关系的。于昙也心知肚明,便又道:“若是真能得到你们的帮衬那自然是好的。至于燕窝,还是不必了,免得被旁人听了去。今儿我们累了一天,你看我那妹妹,都累得趴下了。所以,我们还是有很多不及你们的。”
珍儿也听出了意思,便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姑娘了,食盒用完了放着就是,明儿我来收拾。姑娘早些休息。”
“我送你。”于是于昙又把珍儿和那家丁送到门外,看了看门外没什么人,才又把门关上。回头时唐毓已经起来了,整个人精神不振,若患了一场大病即将西去的人。不过声音却是不曾变小,只是说到:“想想琳阁的申曲,燕窝算什么,她要是想吃,厨房不还是得乖乖送上?那个珍儿就是欺负我们才来,不懂事,拿这事套近乎。”
于昙将食盒慢慢打开,拿出里面的点心来,一边听唐毓说话。末了道:“我们现在怕的就是别人不和我们套近乎,有人和我们套那自然是好的,还抱怨什么呢?来,我看你确实累极了,吃点东西吧。”
唐毓看了看桌上的糕点,顿时想起她们连晚饭都还没吃,于是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于昙见了递上筷子,笑道:“这儿有筷子呢。”
唐毓尴尬的笑笑,接下筷子,想着该和这位于昙姑娘好好交谈交谈了,从她的言行举止就可看出这人定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步步为营,苦心经营。接下来这段时间她们该是搭档,若是连搭档的关系都不能处理好,那来日必定出事。于是接下筷子道了谢,便坐了下来。又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口水,唐毓便问道:“姐姐是哪里人士?”
于昙夹了一块正准备往嘴里放,闻言放进碗里才答道:“济州。”
“济州?那可是个富庶之地。”
“济州在大兴朝比起来,已经是比较贫穷的了。”于昙也不甚在意,只当是闲聊。
唐毓则顿显尴尬。本是想着拉关系,这会儿踢错了板。唐毓虽知大兴有二十六州,却没有把每一个州都仔细描写出来。那压寨夫人所在之地倒是富庶,可济州却是不怎么富庶。笑了笑,唐毓只好问其他的:“姐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怎么会跑到兴城来,做这钟府的下人?”
于昙嘴里吃着东西,等把东西咽下去了才道:“我家里人口众多,父亲原先办了个私塾,我有个叔叔是个秀才,便请他来教书。可是终还是不够花销。我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父母养活我们不容易,我自然要分担些的。所以才出来谋个活计。”
唐毓咬住了嘴中的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昙的话。首先,济州既然不是那么富庶,那么自然是离兴城较远,于昙家里贫寒只是出来谋个活计犯得着翻山越岭跑这么远?钟府一个月的月饷怕是连路费都不够。除非······思及此唐毓问道:“莫非姐姐也是移民?”
于昙道:“那倒不是。我家在济州,可是我娘家在兴城吉祥镇,这次回来原是为了我妹妹出嫁之事。可是我夫君想着兴城富庶,谋个活计容易些,便想在兴城试试。自然我也不能闲着,所以就出来了。”
这话害得唐毓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面前这个女人,虽然不是娇嫩嫩的大小姐,但是也是举止得体,端庄大方,说话间自有一股书香气息,居然已经嫁人了?于是唐毓更加好奇,止不住又问道:“姐姐何时嫁的人?可曾有子女了?”
“今年才嫁呢,哪有那么快?”说着竟不自觉脸红了起来。
唐毓笑了于昙一番,自个儿却惆怅起来。于昙就算这么早嫁人是可惜了,但是终还是有家的人。而自己,则从来没有过。
于昙见唐毓心神又不宁,便问道:“唐姑娘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没了,就我一个。那天那几个小鬼是我认的弟弟妹妹。”
“对不起,或许我不该问。”见唐毓回答时语气低落,于昙怕勾起了唐毓的伤心事,便忙道歉。
唐毓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别想太多,我没那么敏感。对了,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在这钟府内没个亲人,我们就得互相扶持。以后你别唐姑娘唐姑娘的称呼我,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