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此世非梦,吾归何处
苏锋恍恍惚惚地睁开双眼,窗外的阳光正烈,刺得他双眼生疼,流出泪来。他急忙闭眼,伸手挡在眼前。过了好一会儿,觉得眼睛能够适应,才移开手掌,朝四周望去。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屋中的摆设十分精美,处处都透着古意。几扇糊着白纸的雕花小窗,几张木桌木椅,虽然简洁,却透着几分古雅。
苏锋想要起床,微微一动,身子却是酸软无力,又躺了下来。他捂着额头,打量四周,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地方。
脑海中最后的一个记忆片段,是自己因为工作被上司刁难,心中气愤难平,所以约了三五好友一起喝酒。一直饮至深夜,才醉薰薰地搭上计程车回去。
苏锋感到脑仁似乎隐隐作痛,不禁伸手捂住额头,大拇指轻按着太阳穴揉动。
一副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划过,苏锋继续回忆,自己因为住的公寓在比较高的楼层,但那天的电梯似乎坏了,所以不得不走楼梯。然后,自己似乎因为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回忆至此嘎然而止,苏锋心下一跳,急忙伸手上下摸索,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才吁出一口气,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忖道:“这里根本不像是医院,会是哪呢?”
苏锋瞧了瞧房屋中的摆设,暗暗摇头,他虽然也想过会不会是他那几个死党,但他们跟自己一样,都不过是死打工的,哪能住得起这住高档设计的公寓。
冥思苦想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半点闲绪,苏锋感到脑子又开始痛了,只好放弃继续探索下去的念头。
过了片刻,苏锋感觉自己似乎恢复了些体力,掀开床单慢慢从床上坐起。
苏锋走到桌边,看到一付茶壶,几碟点心,顿觉饥渴难耐。他也顾不得其它,伸手提起茶壶一掂晃,水声传出,忙取过茶杯,将茶壶一倾。茶水暗黄,透着一股淡淡清香,苏锋津涎大盛,将杯沿凑至唇边,轻啜了一小口,觉得水质依旧新鲜,这茶水又有些香甜,十分好喝,忙一口饮尽,又连续倒了几杯,大口吞落。
放下茶壶,苏锋顺势坐下,将几碟糕点拉到自己面前,他虽然不太喜欢甜食,但现在喝了几杯茶水,更觉腹中饥饿,肚子造反般咕咕直叫,哪里还管其他,径自取过糕点食用。
手捏一块淡紫色,四四方方的香糕,送入嘴中,松香酥软。即便以苏锋这种不喜欢甜食的人,也不禁食指大动,又多吃了好几块。
吃饱喝足,苏锋长身而起,走到门边,正想推门而出,却不知怎地回头扫望了一圈,大概想到自己即将见到照顾自己的神秘人士,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视线扫过刚才他忽略地一张木架。木架下有三足,上面端放着一个洗脸盆,就是历史剧中经常出现的那种。木架边上摆着一面铜镜。铜镜呈椭圆状,边缘处浮现出花草鸟兽等阴刻的花纹。此刻,铜镜中正照映出一个稍显瘦小的身影。
苏锋如被雷殛,满心惊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疾步冲到铜镜前。
镜光鉴人,对面的人影年纪约摸二十岁,似乎大病初愈,脸颊削瘦内陷,颧骨突出,身材更显瘦弱。苏锋看着那张脸,心中充满了一种荒唐的感觉,似乎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轻轻扯动。镜中的人影面上作出一个扭曲的表情,映出了此刻苏锋的真正心情。
他闭上双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有些不愿意相信地再次睁眼。
铜镜中,一道人影柔弱地站着。
那具身体,那张脸……不是他!
铜镜中映出的人不是那个他熟悉的身影。不是那个在三流大学混不到一个文凭,最后只能到处打工糊口,二十七八岁,一事无成,甚至连家也不敢回的混蛋。
穿越了!
苏锋心中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只剩下一片木然。穿越了,那他在那个世界的父母怎么办?他的那些朋友、兄弟、死党,都再也见不到了!他一直暗恋喜欢的那道清丽的身影最终也无法再见!
苏锋想起头发花白,渐渐老去的父母,鼻子一酸,泪水根本就无法阻止地流了下来,划过脸颊。
咿呀的一声,木轴稍显生涩的转动声响了起来。
苏锋一惊,急忙用袖子拭去脸上泪痕,转过身来。只见门口立着一位身着淡素长裙,手提一个竹篮的美妇。
“锋儿!”美妇手中竹篮坠落在地,篾盖脱开,汤水四溅,里面传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美妇奔到他面前,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将他深深拥入怀中。
“我可怜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天尊庇佑。七年了……七年了,你终于醒了!”一个带着哭音的柔糯声音在苏锋的耳边响起。
苏锋本已经强忍住悲意,但听得妇人的哭声,及她话中那浓浓的关怀之情,不禁想起永无法再见的父母,此刻再也忍不住,也不愿再忍,眼泪再度夺眶而出,泪涕横流,大声哭了起来。
……
哭了许久,两人才稍稍收拾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