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和祖蓟坐在必胜客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看祖蓟盛了满满一大盘水果沙拉,思源不禁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太多甜食容易发胖。”
“瞎说,谁心情不好了?”祖蓟坐在思源对面,低头吃东西。
“井成说你跟霍公子吵架。”思源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不让祖蓟吃太多甜食。
“怪不得消息灵通?”祖蓟哂了思源一眼,“旧爱新欢都在,随便哪个都能通风报信。”
思源皱起眉头,“的确是井成说的。”
“左一个井成,右一个井成,你到底打算跟他们耗到什么时候?这三个人真让人倒足了胃口。”祖蓟愤然的情绪又起来。
这下换思源猛往嘴里塞东西了,“我跟井成下个月订婚。”她含混的说。
祖蓟差点呆住,“你没开玩笑?”
思源使劲绷住面色,用力摇了摇头,仿佛不这样就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心。
“兜了一大圈,怎么还是逃不开?”祖蓟并没有因为思源要订婚而兴奋,语气里反而多是担忧。她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思源的心思,周立冬伤她至深,她不敢再次靠近他,不敢轻易原谅他,怕自己再受到伤害,可同时她又舍不得忘记过去,所以才选择了井成,因为井成身上有周立冬的影子?可是,思源是否明白,这无非是饮鸩止渴?
“祖蓟,祝福我吧,我需要你的支持!”思源期待着祖蓟说些什么。
可是,祖蓟只是摇头。
因为井成和思源要订婚,井妈妈忙不停的张罗,跟井成说;“你那个房子需要重新装修一下,留待结婚用。……一定要通知亲戚朋友都来,好热闹一下。”
井成笑笑:“又不是结婚,请几个亲戚朋友过来吃个饭就行了。”
井妈妈却反对,“太简单了,思源会不高兴。”
“她才不喜欢人多,不信您去问她!”
井成拿了祖传的翡翠婚戒看了又看,总觉得不适合思源的风格,她喜清淡,这水润浓绿,于她似乎过于花哨,不禁想着另外定做一枚新钻戒。至于祖传的宝物,就等结婚时再交给她收管吧。还没订婚就想到了结婚,井成笑自己心急。
为了确保自己的订婚仪式万无一失,井成又找霍公子问了一遍公司周年庆典的安排,直到霍公子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近来,周立冬很少过问双月的事情,他觉得那里有井成和霍公子足矣。闲来,他翻看霍公子留下的庆典策划方案,里面居然增加了一个订婚仪式。周立冬会心一笑,谁会赶在这个日子订婚呢?应该是公司的员工吧?的确是个喜庆的日子呢!
他想起和沈丽订婚时的情景,在全北京最豪华的大酒店布置了一个三百多平米的花厅,铺满了玫瑰花瓣,所有桌椅都用红丝绸包着,极尽奢华。可是那样的仪式华丽却虚幻,永远感觉不出真实。周立冬尽力想当时沈丽的样子,可是,却觉眼前一片模糊,或许,对那场华丽的梦他早就忘却了。他本是一个穷人的孩子,根本不属于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他心底最期待的还是一个简单温馨的画面,握着他深爱的那个人的手,穿过岁月悠长而宁静的小巷,任原始的锣鼓敲出最单调的喜悦,然后他与她相与一生。
这是奢望吧?他面前又浮现出那张清丽的面孔。饮水思源,他觉得那条潺潺的小溪正围绕着自己畅意的流淌。他独坐在那里不敢动,怕一动,这美好的想象就不存在了。
思源做完最后一份报表,回头一看,公司里人都走光了。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六点。
她不急着走,打开网页粗略的浏览,点开大学的校友录,里面有昔日同学们五花八门的留言,无非在互相劝解,互相告慰,互相攀比,互相……大家这样不辞辛劳的留言,也许只为了让自己曾在意的那个人看到而已。
思源每次打开只是看,单纯的看,借以消磨自己心中那份无从寄托的爱与怨恨,她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校友录里有新加入的同学,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口吻,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曾有过这样一位同窗。等待救赎,他犯了怎样的错误,又等待谁的救赎?
思源看了他发的贴,每次发言,他都仿佛自言自语,别人根本看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者也根本不想看懂。
如果忏悔无门,就对着思源楼下那排银杏树去诉说吧,它们会听见!思源匿名发了回复,头一次,她回复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井成的电话追过来,“还在加班?我马上去接你。”
思源柔柔的声音轻允,“恩!”
或许,他已经走在路上,思源握着听筒一阵恍惚。
她与井成,到底是对还是错?他是否也与她一样,明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峭壁,也要继续前行,只等待那一刻,摔的粉身碎骨。
终是不舍,又无从解脱,两个绝望的人互相依偎,或许只是为了简单的取暖。都在等待,都在期盼,却是要破釜沉舟,逼自己走上不归路,然后赌自己在路上的命运。
她知道,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