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帮助项梁叔侄成功出逃以后没有回家,他又跑回到屈府门前想看个究竟。
此时的屈府已经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淮yīn县的衙役倾巢出动,郡里也派了一个百夫长带兵前来支援,当兵的、当差的争先恐后冲入府中,把偌大的一座屈府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屈家上下一众人等均被控制,官兵正在后宅搜查,挖门掘洞地网罗着证据,屈阳面sè铁青地站在院中一言不发,众女眷哭哭啼啼,下人们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屈府大门外的空场上站满了闻讯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几个衙役在维持着秩序,不时用皮鞭抽打越过jǐng戒线的好事者。韩信一脸焦急地浑在人群中关注着恩师府中的情况。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屈府里面嘈杂的事态渐渐安静下来,搜查人员有了结果,从各院跑到中堂汇报战果。
那郡里来领兵的军官大咧咧地坐在院zhōng yāng,县尉站在一旁不时点头哈腰地低语着什么,一个虎背熊腰身着黑sè军服的行伍大汉前来回报:“禀百夫长,这府中没有发现朝廷钦犯项氏叔侄,但属下等搜到了一些证据,请长官定夺。”
百夫长:“拿来我看。”
话音未落,一群军士抬着几口大箱子来到堂下,箱子开启,众人全都聚过来一探究竟,只见那几口箱子里装的是弓箭、短剑、还有几副皮盔甲。
百夫长瞪着牛眼珠子yīn森森道:“老匹夫,不承认窝藏钦犯,如何,这是什么,私藏兵器、甲胄,还敢狡辩,这不是要造反是什么?”
屈阳大义凛然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不过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器械,凭此就能证明老夫造反吗?”
百夫长:“休要多言,你窝藏反贼项梁,虽不曾拿到那叔侄俩,如今在你府邸搜出兵器,朝廷早有明令,民间不得私藏兵器,发现者以造反罪论处。来啊,把屈家上下所有人等解送郡里,听候郡守大人发落。”
可怜屈老先生七十多岁的人了,头一个被五花大绑押走,余则人等倒剪双手全都拴在一起,兵士们皮鞭、棍棒相加,催促着快些上路,屈家上下一百多口子人霎时间哀声四起,踉踉跄跄地被赶鸭子一般踏上了不归路。
谋反罪一旦坐实,这一百多人的xìng命休矣。屈先生在当地是大族,他举家就死还不算完,余则亲戚族人也跟着受牵连,接下来可就是灭九族了,多少人将命丧黄泉?
一时间,看热闹的众人一哄而散,纷纷奔回家报信,与着屈家沾亲带故的赶紧逃命去吧,又能往哪里逃呢?全国都“解放”了。
韩信心急如焚,可他一个半大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眼看着恩师被抓,目睹着先生家被抄,值钱的东西被一车车拉走,这还不是最心疼的,先生穷极一生的藏书,被一把火付之一炬,痛心疾首啊,强盗,比强盗还残忍,还可恨,这就是zhèng fǔ吗?我将来既要为这样的政权服务吗?
韩信陷入了挣扎两难的思索之中,他人生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怀疑。
先生身陷囹圄,弟子们树倒猢狲散,辍学在家。
无书可读的韩信很郁闷,他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造反,什么叫造反,黔首又为什么要造反呢?这个话题太沉重、也太深奥,小小年纪的他恐怕无法参透。以后你逐渐会懂的,慢慢地感悟,慢慢去经历吧,孩子!
亭长洛秋实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屈老先生高风亮节,没有向朝廷供出他是同案犯。洛秋实负有对辖区监管不严之罪,被调往他处任职,虽然没有降级看着是平调,任职地点不同就有很大区别,同样是亭长,有管辖富庶繁华的地方,有治理边远穷困地区,那效果自然不可同rì而语。
这不,洛亭长冷凄凄地打背包走人了,来送别的没几个,人是最现实的动物,昔rì你位高权重,主动上门巴结的恨不得把你家的门槛都踏破,一旦被贬,全都躲得远远的谁还敢往上凑,怕是粘了霉气或跟着受牵连。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
没去推你一把的就是善良。
天下着小雪淅淅沥沥,南方的冬天大多如此,雪下到地上存不住就化了,也分不清是雨夹雪,还是雪加雨,把路摧残得泥泞不堪,搅得人的心情也是一团糟。
前来送别的人冷冷清清没几个,其中就有韩家父子,韩复拉着洛秋实的手不知怎么安慰,彼此默不作声的往村外走,韩信吃力地肩扛、手提着各种食品跟在后面,眼中已然充满了泪水。除了自家人以外,他最亲近的两个人,恩师全家被处斩,洛叔叔这又要离开他们,想起来就令人揪心。
行至村口,洛秋实停步回望了好久,冲前来送行的人深施一礼,眼圈发红。
韩复抱拳道:“洛老弟,别难过,有时间常回来看看,我等得空也会前去探望。”
洛秋实一脸落寞道:“多谢乡亲们前来送别,秋实铭感五内,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各位留步,秋实去矣。”
对着韩家父子道:“哥哥,侄儿,多谢相送,来rì方长,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