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前院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据说三小姐失足落水,虽然侥幸被救,终因惊吓过度,变得疯癫痴傻了。
夜韵听着下人的窃窃私语,眼皮微微动了动,装作没有听到的越了过去,议论的热火朝天的下人仿佛被一股冷气冻结,目瞪口呆的望着夜韵离去的方向,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明无澜的书房中。
小巧冷静的冥夜韵安静的站在父亲的书桌前,恬静的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清澈的大眼睛透着无辜,等候着父亲对她的指责。
看着这个出色睿智的小女儿,明无澜有种看不透她的感觉,原本布满怒意的脸上逐渐变化成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刻意将语气放缓的问道:“韵儿,你三姐失足掉落池塘中,听说你刚好在场?”
继续着一副泰山压顶而面色不改的摸样,她干脆的反问道:“您也说是听说了,难道是您亲眼见得?”
是啊,这世上本有很多不能看表象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便不能够相信。
明无澜心情颇为沉重,毕竟明雾是他一直很疼爱的女儿,虽说冥夜韵的出生吸引了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但是从前对明雾的疼爱却是真真实实的,现在她成了傻子,自己心中终是十分遗憾的。
“爹相信你,既然你说不在,那便是诬陷。”明无澜似是十分疲劳的揉揉鬓角,用手向她摆一摆,示意她退下。
冥夜韵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父亲,发觉他帅气俊朗的面上竟然饱含着沧桑,鬓边乌黑的秀发也已淡然白霜,心中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没有再说什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轻的明无澜都没有察觉出动静,再次抬头,却已不见了那抹娇俏的小身影。
冥夜韵边走边想,虽然明雾可恨,可是毕竟是父亲的女儿,今后,这大院的人们只要不过分,自己便不与他们计较了。
五岁。
身体越加轻盈的冥夜韵,每日练习武功,如今,飞檐走壁对她来说已是小菜一碟。
五年没有迈出相府大门的她,不愿做一个深门大院中的目光短浅的闺秀,逐渐将视线转移到相府之外的世界中去。
庭院深深,花灯初上,一抹小巧的黑色身影熟练的越墙而过,徒留奶娘一脸的担忧。
乌黑柔顺的秀发齐肩披散,两边各扎一个小巧的发髻,整个人透着灵动慧黠,周身冷凝的气势被凉薄的夜尽情的渲染出来,白日喧嚣热闹的大街,如今却冷冷清清,鲜少有人影穿过。
早已习惯寂寞味道的冥夜韵,信步走在凄凉的大街上,欣赏着无边黑暗笼罩下的夜景,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忽然,一处灯火辉煌的豪华小楼前,聚集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清一色男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品评着里面的什么人。
百无聊懒的冥夜韵忽然有了一丝看热闹的兴趣,凭借着灵巧的身形,轻而易举的穿过人墙,挤到最里面一层。
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小姑娘正狼狈不堪的跌坐在地上,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正将乌黑的皮鞭招架在她的身上,那个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却在面对非人的折磨时,紧抿着双唇,努力不发出一声,身上早已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脸色惨白,惨无人色,却依旧高昂着骄傲的头,拒不求饶。
冥夜韵眼中流露出一抹欣赏,心中萌生了救她于水火的善念。
清脆悦耳的童音在鞭子抽肉的噗噗声中响起,宛如一展歌喉的百灵鸟在吟啼。
“两位大叔,请放过这位姐姐好吗?”
一张满脸童真的绝色小脸不期然的出现在大汉面前,满脸横肉的刽子手在面对那双氤氲的美目时,竟然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手中的鞭。
隐于一旁的老鸨用绣着鲜花的手帕轻捂着嘴,吃吃的笑出了声。一脸的不怀好意,讪讪的靠近夜韵,满身刺鼻的脂粉香气充斥着她的鼻孔,让她一瞬间有着窒息般的痛苦。
“哟,多么水灵的小姑娘呀,你的家人在哪里,怎么一个人大晚上逛街呀?”
听着老鸨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夜韵蓦地感觉有种踩在琉璃上的刺耳感,莹白的小手紧捂着耳朵,防止那噪音对骨膜的进一步荼毒。
见夜韵没有答话,见钱眼开的老鸨把她当成一个无人认领的孤女,向着两个壮汉一使眼色,示意将她关起来。
汐瑶冷漠的看着老鸨的动作,水晶般的眸子顔色加深。
周围的人群出现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对她施以同情的目光,人群中不乏惋惜的慨叹声。
两个猥琐的大汉,早已把夜韵看做是他们砧板上的肉,目露贪婪的色光,伸着肉爪向她扑来。
两声惨叫过后,两个血淋淋的血手扑棱棱的掉在地上,怵目惊心。
大家惊恐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面不改色的黑衣小姑娘,那云淡风轻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波动。
愤怒的老鸨大喝一声,更多的打手涌了过来。地上浑身时血的小姑娘虚弱的推着夜韵,难掩紧张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