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泠然的屁股后面没长眼睛,确切来说,应该是她的车屁股后面没长眼睛。
白泠然刚拿了驾照,软泡硬磨的从父亲那求来了这辆车。白泠然看到车的当时就傻眼了,这车也太寒碜了点吧,不知年代的桑塔纳,还是个手动挡的。可她父亲眼一瞪说;“要人有的是,要车就这一辆,你一小护士,难不成还给你个宝马开?”
白泠然当时就想扯着嗓门跟她父亲叫板:“我一小护士咋啦?咱医院又不是没有护士开宝马的,你这是人格歧视。”可最终还是在她父亲凌厉肃杀的眼神下她的话万般艰涩地止步于她的喉咙口。没办法,打小她就畏惧他,这个男人,哪像她老爸啊,跟她整个就一阶级敌人样,白泠然真怀疑自己是他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要不,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偏他对她就像是前世的仇人一样。
白泠然万般委屈地接受了那辆车,有车总比没车好,再怎样,她白泠然以后上班也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了。这样一想泠然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她想,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超能自我调节,苦中作乐是她的强项。
白泠然小心翼翼的倒车,她真的是很小心了,老爷车倒退的步伐就跟一九十高龄的老大爷一样步履蹒跚的都能赶超吉尼斯纪录了,可就是这样,白泠然还是听到了很响亮的“嘭”的一声,接着她还听到了一声男高音超分贝的尖叫。
泠然的心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是出车祸了吗?白泠然七魂丢了三魄,面无人色的从车里爬了出来。
老爷车的后面果真倒着一辆电瓶车,电瓶车旁是一个正冲着她吹胡子瞪眼的男人。白泠然仔细打量那男人,那胳膊那腿都在,完好无缺啊,看他身强体壮地站立在那冲她怒目而视的样子也不像是车祸受害人士啊?
白泠然冲上嗓子眼的心呼噜一下又顺了下去,她长长吸了口气,一口气还没等换上来,她喉咙里就冲出了一声尖利的女高音,那简直就是一声长啸,把一旁那个怒目而视的男人唬了一大跳。
“这、这、这?”白泠然伸着芊芊玉指指着她的车子一副吃惊慌乱无措受伤的样子,一旁那男人莫名其妙的凑过身来看,他顺着这个夸张女人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那辆差点让他受伤的破车的车屁股上刮了一块漆。男人嘘了一口气,用一种很不屑的眼光看着那个神经质的女人,正想开口,却被女人抢了先。
“你把我车撞坏了!”理直气壮义愤填膺的声音差点没把男人噎了过去。
“我把你车撞坏了?”
“就是,我的车受伤了,你要赔我。”这会的声音又无辜委屈起来。
男人真是无语,火气也腾了上来。
“你这是碰瓷还是怎么的?想敲竹杠是吧?”高分贝的声音震的白泠然的耳膜都嗡嗡响。
“我碰瓷?哈哈,你搞错了没有?”白泠然像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一样,这个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碰瓷的是你好吧,你存心的是吧?拿辆破电瓶车来碰瓷也就算了,好歹你也牺牲下自己的皮肉弄出一两滴血来啊,碰瓷都舍不得花本钱,你知道你这样很不专业好吧,你平时不看新闻报纸啊?人家碰瓷都舍得下血本的,弄个骨折出个血什么的,就你这还想讹人,你做梦吧你。”
白泠然噼里啪啦一通连环炮呛的那男人半天无语,他眼珠子瞪的都要爆出来了,这是什么女人啊,看上去娇娇小小灵秀可人的,怎么一张嘴就跟个泼妇一样啊!男人心里想着这话嘴上就脱口而出了。
“你说谁泼妇呢,你才泼妇呢!”白泠然一张口,又感觉不太对,急忙纠正。“你就是一泼男,我在倒车你没长眼睛啊,这么急你赶着去投胎吧你!”
白泠然一说投胎的话男人像给谁敲了一下警钟一样醒了,他想自己不是投胎,可医院里有投胎的就要出来了,他正着急着赶去呢,怎么在这跟这女无赖给耗上了?
男人蹬了一眼好斗公鸡般的白泠然说:“我不跟你胡搅蛮缠,我还有正事呢。”
说完他就去地上扶他的电瓶车,白泠然还想发飙,可一看那被扶起的电瓶车,那惨象比她的车可要惨多了。白泠然一看形势不对,赶紧闭嘴。那男人挂着个苦瓜脸好容易骑着那遍体鳞伤的电瓶车歪歪扭扭的走了。
白泠然看着,忽然感觉这场景滑稽极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转身看自己的破车,心想等明天找一车贴贴在那掉油漆的地方,上书:生人勿近。哈哈,白泠然自我调节功能又超能量发挥,对,赶明把这破车装扮一下,破就破了,但破的也要有个性是不,这以后要再停在马娇娇那臭屁的宝马迷你旁也不用再自惭形秽了,当今社会,开宝马算什么?有个性才是真的牛逼呢。
雨过天晴,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挡白泠然的超级无敌好心情。上车,点火,换挡,油门加上,有车一族的白泠然优哉游哉上班去也。
到了医院停车场,白泠然得得瑟瑟停好车,又左左右右的巡视了一番,车破是破了点,可也是她白泠然的宝贝坐骑啊。白泠然一看到车屁股上那块白花花的疤痕,心尖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