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莘莘突然拉了我一把,低声道:“师妹你看,是千汐!”
我顺着宋莘莘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一脸茫然、悲戚的千汐。自那日叛乱之后,千汐和小德子便不知所踪了,北凌飞已对两人下了追缉令。
这时千汐也朝我们这边望来,秀美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双眼通红,望着我的目光里带着浓烈的怨恨。一眨眼间,她便转身钻入了人群中。
“师姐,追!”
我拉着宋莘莘,拔开人群便追了上去。冲出人群后,千汐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我与宋莘莘不得不分头寻找。找了几条街后,终于见到前方有个女子的身影极像千汐,我快步跟上,来到一间气势不凡的店铺前,却又不见了那人。我抬头一望,这铺子原来就是绯霞斋,晋阳最有名的绣坊。宋莘莘说过她曾在这里遇见过千汐和顾家的三小姐,莫非这里便是她和北凌雁的联络据点?
一念及此,我抬脚走了进去。店里头人来人往,生意似乎不错,一楼的大开间里摆着几张高大的大柜台,上面摞着层层精美的绸缎,每个台前都有一名女管事在招呼客人,楼上还有许多雅间,一楼对开还有个后院。我环顾了一圈,不见千汐的影子,便信步在店里逛了一下,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一位生意人模样的客人正怒气冲冲地对一位女管事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当初若不是看中绯霞斋的好名声,我也不会和你们定这么多缎子,订金也付过了,当时你们也言之凿凿会如期交货,现在却连一匹缎子也交不出,绯霞斋是这样做生意的?店大欺客吗?”
那位女管事一脸歉意,不停地赔礼道歉,“您看,小女也实在为难,要不这样您看成吗?您在鄙店订的缎子,除了那紫色的外,其余的我们都如期交货,且分文不收,您的订金我们也悉数归还……”
紫色缎子?原来无心装载的我听到这三个字时不由心中一跳,这绯霞斋在晋阳是上百年的老店了,不单在墨渊有名气,就连赤霞等国也常有商人来采购,一向信誉良好,竟然会发生交不出货的事?而且单单是交不出紫色的缎子?
这时另一位女管事向我迎来,笑着道:“这位姑娘好面生,是第一次来绯霞斋吗?不知姑娘想挑些什么货,鄙店有各种绸缎,也有成衣,也可让师傅们为您度身定制……”
那女管事一边说,一边殷勤地将我引到她的柜台前,我装着翻了翻台上那些精美的绸缎,说道:“嗯……家兄过几日大婚,他钟爱紫色,我想选些上好的紫色绸缎做为贺礼,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女管事一听,便为难地道:“哟,姑娘您瞧,不巧得很,鄙店现在所有的紫色缎子都没了,其它颜色的缎子倒是一应俱全,要不姑娘你选选其它颜色的?”
“呃?如何就正巧是紫色的没了?”
那女管事左右望了一眼,故作神秘地低声道:“斋里揽了桩大生意呢,有位贵客将鄙店所有现成的上好紫色绸缎全部要了,指定今日就要。原本斋主也不愿意,有好些货都是别人订好的,等着交货的,可听说那人是朝中权贵,得罪不得,且那贵客出了十倍价钱来买,斋主无奈之下也只得应承了。姑娘想要紫色的缎子,怕是近期都没有了,不如选其他颜色吧。”
原来如此,晋阳的贵权中又有几人偏爱紫色?我借故看其它料子,在店里四处转了一下。后院里,一些年轻伙计正将一卷卷绸缎搬到装货的马车上,足足装了五六车,一派忙碌景象。我暗自观察了一下,便步出铺子,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半个时辰后,当那队送货的马车隆隆驶出绯霞斋的后门时,我在墙角留下飞羽帮的暗号,便悄然跟了上去。
先是将自己所有姬妾赐死,然后一把火将自己的府邸烧了,订大量的名贵紫色绸缎,北凌云这一连串的举动,在我看来,背后只隐藏着一个信息,他这次随军出征,根本就没打算回来。可是,他究竟为何要这般决绝地断自己后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一队马车渐渐出了晋阳城北门,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行去。燕回谷在墨渊的南方,如果这些绸缎真的是北凌云要的,那应该要向南走才是,为何却是向北走?跟了十多里之后,我一度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判断有误,或者这真的只是巧合而已,这些紫色绸缎跟北凌云毫无关系?
正当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跟踪返回晋阳,以免宋莘莘找不到我担心时,几名身着玄色便服、骑着快马的年轻人从一条岔路迎上马车队伍,领头的是一位相貌甜美的女子。那女子跟送货的三个伙计交涉了几句后,那三个伙计将马车交给那几人后便自行走了。那几名玄衣年轻人,将自己原来骑的马套在马车上,驾着马车飞快地往北继续驶去。
这回我能确定我的猜测没错了,因为,那领头的女子正是云影卫的云竹姑娘。我在路边的树身上留下暗号,施展轻功远远地跟在后面。云影卫的人连那一向标志性的白衣也不穿了,也不亲自到绯霞斋取货,要绯霞斋的人将货送出晋阳再取,这种种举动,越来越让人疑惑。
那几名云影卫的人,不走官道,专挑偏僻小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