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圣母峰上却并不平静。读零零小说
丑时刚过,寅时未到,圣母峰那厢房旁的厨房中忽然走出群人来——这行人一共十余人,身上均着那普通杂役衣饰,前面由一名弟子带领着鱼贯而出,各自手中捧着个大大的酱漆托盘,上面摆放了三牲五祭,酒水美食无数…一行人从那厨房而出,沿着至尊宝最初所走的路线,最终来到了墓塔林中。
来人到了墓塔林中,佛心长老早已如同往常一般坐在石上候着,不消多说,他们便依次把那托盘上的一干美食摆在了石台上,伴以美酒。末了只是由那弟子朝着佛心长老点一点头,这便继而离开…
这一行人离开不久,那石梯上便缓缓走下数人,放眼看时,内中有四人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巾,上穿一领鹦哥绿紵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乾黄靴,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鞘内铁锏,藏春冰三尺;肩头钢刃,横铁蟒一条,正是那内山十八铁卫中的四人。
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个极大的木盒,另外三人均手持刀兵,簇拥当中一名老妇。她虽然身着花贵无比,可是依旧挡不住那一脸的狰狞!
但见她,面目依稀似鬼,身材仿佛如人;桠杈怪树,变为肐穑形骸;臭秽枯桩,化作腌臜魍魉;浑身遍体,都生渗渗濑濑沙鱼皮;夹脑连头,尽长拳拳弯弯卷螺发;胸前一片紧顽皮,额上三条强拗皱!
正是寂光、果报圣母恨得咬牙切齿的仇人,净国圣母是也!
若是两人在此,一定会诧然她那容貌居然变化得如此之大,非但往日的雍容华贵不复丝毫,就连普通老妇应有的慈祥而深沉亦是荡然不见,换做了如此个狰狞可怖的面容——可是,只有净国圣母自己知道,这一切究竟换了什么!
那便是法力神通的升华!
那净国圣母在人群簇拥中从内山缓缓而至,除了面容狰狞之外。眼中也有寒光闪烁——可是佛心长老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看也不看,只是抬眼望天,口中淡淡道:
“既然你到了,那我便开始了!”
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完,继而站起,从石台上取个陶瓮,将那内中之物倒入化宝鼎旁的沟壑之中,那似水似油之物徐徐流动,顺着青石板上的槽子一路而去——接着。他毫不耽搁在那化宝鼎旁点起三注线香。然后引燃鼎中纸扎。割破中指把一滴心血滴入,另一只手捏个指诀,骤然喝道:“咄!敕!”
毫无花巧,只是单单的一语。可便是这样一句话,那鼎中立刻便爆燃跳动了一丛蓝色的火苗!
那火苗星落无数,引燃了槽中之物,立刻便像是城隍庙鬼市一般,在这青石板上燃起了八条蓝汪汪的火蛇,沿着沟壑一路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至尊宝熟悉的那种阴冷潮湿的雾气,又笼罩到了墓塔林之上!
也无须那净国圣母吩咐,铁卫立刻便走上前去,将手中木盒打开。取出一块看似平淡无奇的青石板。这青石板看着与那地上的青石一般无二,并无出奇之处,就连大小、形状也相差无几…净国略略点头,那铁卫便将此石板高举过头,恭恭敬敬走进了八条火蛇包围的青石校场之中。
走直一处。他屈膝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恭迎弥勒圣佛显圣降身,佑我白莲教兴衰万载!”砰砰砰在地上磕上三个响头,将那青石板摆入面前校场中一缺失之处。
果然,那处明显便少了一块,看样子正是这木盒中的石板。
佛心长老冷冷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讥道:“每次祭祀拜完,你都把这石板取走,然后下次来时再搞这一套放回去——难道你就不怕这取取放放的,石板总有一日无法显验,不能沟通神识佛灵么?”
那净国圣母不以为意,只是冷笑一声:“我倘若不取走,你若是哪天发起疯来,把佛祖给我传递懿旨的青石板砸了,岂不是惹事讨厌…佛心,你到现在还不愿相信这便是须弥勒圣佛的元神,还要继续这般不死不活的给我耗着么?”
青石板摆放入内,渐渐便凝聚起了一层水雾,继而结冰,不断加厚,在那校场中看着格外异样。佛心长老与这一并人等显然见惯了此事,也不为奇,看得一眼便转过头去,“不是我信与不信,而是此是与不是的缘故——当年我便说了,这若真是须弥勒圣佛降临神识,为何不借以教中神像传旨,而是借以鬼市阴冥之口,无稽青石之颜?”
此事显然他俩人已经说过无数次,净国圣母亦早有了一贯的应对:“我早已说过,你若觉得此非圣佛神识,那你又说说,怎地与圣佛神识一般无二?你见过,亦感应过那神识之威,除了圣佛之外,难道还有此类相仿只说么?”
佛心长老侃侃道:“《无生老母圣经》曾有云:‘鬼魅宵小,世尊地大,万物阴阳,相对相依;极暗有极昼,圣佛应天阙,周天仿若邪,故有云图生…’,自古赤阳生天狗,苍夜出流星,圣佛纵然铸造一切,可是正因为其尊大无比,其诸天中对应的黑暗反面亦是极大——光看是这吩咐你所做之事,又怎含丝毫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