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勇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家路上,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烧了?明明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怎么jǐng察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耷拉着脑袋忽然闻到了一股烧香的味道,一阵阵什么什么妈咪哄的歌声飘进了他的耳朵。
眼前路口里边有一座三线城市总会有的小庙,红墙黄瓦,盖了没几年,至少田小勇小时候这儿还是个rì化百货,现在这里香火不旺也倒是总有人来拜拜。
要放在平时,田小勇瞅都不会瞅,歌儿唱的是啥都听不懂,有啥看的,但今天他总觉得有点毛毛的,咬了咬牙就走进庙里去了。
里面的一个秃子正往身上套一件阿迪达斯,看上去好像要出门,他一看到田小勇进门愣了愣,田小勇也不知道这秃子是干啥的。
于是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
那秃子突然双手合十,说:“小施主,敢问来此是进香呢,还是求签呢?”他看了看田小勇胸前的红领巾,又加了一句:“代替父母参加家长会的话,需要预约。”
田小勇这才知道这秃子居然是个和尚!
田小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禁说:“进香吧。”
那和尚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来:“三百。”
田小勇差点脏话骂了出来,忍了忍,问:“求签呢?”
“一百。”
“十块钱能干啥?”
“小施主,有缘我们再见。”和尚说着推了田小勇往外走。
突然和尚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女的在电话那头飚起了脏话,和尚全然没了大师的风范,柔声细语地说:“我马上到!我马上到!我回去拿个钱包就打车过来!十分钟行不行?哎呀!我没带钱包,怎么打车嘛……小丽!小丽!”
电话被挂断了,和尚一脸惊恐,突然,他伸手对马上要走出庙门的田小勇喝道:“小施主!功德之事不在多少!十块钱拿来!小僧为你求一签!”
“哗啦哗啦……”那和尚快速地摇动着签筒,似乎想马上把签抽完走人,结果力气大了点,一只签嗖地飞了出来掉在佛龛之前,那佛龛前的一根粗大红烛恰在此时滴落了一大滴红sè蜡油,不偏不斜正好滴在那根签上。
“上上签!小施主吉人有天相!再会!”和尚看也不看那竹签就要把田小勇打发走,可田小勇哪肯?他夺过那根签去看,却发现蜡油正好滴在细小竹签的字面上,看也看不清,田小勇想仔细看看,那和尚终于动了肝火。
“我们下班了!快滚!”说完,连推带拉地把田小勇赶出了庙门,他自己则边打着手机叫着“小丽呀……”边快步走开,连那签也不要了。
田小勇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根签,他使劲儿地把蜡油搓掉,却用劲儿一大,把那签上方的一截掰断了,飞到草丛里居然找不着了!
田小勇看了看手里剩下的那半截,上面写着:“典:三教论道”。
狗屁不通嘛!
田小勇真是觉得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却一股尿意袭来,他气这和尚骗了自己十块钱,索xìng绕到了庙后面一个十分僻静的墙角要狠狠地撒一泡。
他掏出家伙来才发现自己手里还傻攥着那根破签,于是把签随手塞在那墙壁上刻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字的缝隙里。
忽然,一阵yīn风刮来,一张纸钱被风吹得飞了起来,绕着半空飘了一圈,远远飘走了。
田小勇呸了一声,哗啦啦把尿撒完,一转身正要边拉拉链边走,在他身后一步远,一个瘦瘦的老头儿正盯着他看。
“我cao!”田小勇吓得又尿出来一小股,忍不住大叫起来,等他看清楚了这老头是个人之后,才喘着气喊:“老大爷!你想吓死我啊!”
那老头却看了看他,说了句:“这么小?”
田小勇一愣,他低头看了看胯下,忍不住说:“小学六年级能大到哪儿去!”
那老头低头一看,才知道田小勇误会了,忙说:“不是,我是说,你这么小就干这行?”
“哪行?”田小勇四下里看了看,恍然大悟:“那个,老大爷,我不是故意撒尿的,我实在憋不住了,没事,我尿也不臭,童子尿,有人还喝呢!大爷!大爷?”
田小勇说了半天才发现这老头根本没听他说,而是仔细地看着他,那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挺吓人。
“你那签上写的啥?”老头忽然问。
“啊?哪个?”田小勇回头一看才想起他随手塞的那根签,想了想说:“什么……三教九流吧……三角恋爱?”
“三教论道?”那老头嗓音忽然提高了八度。
“对对对!三教论道!”
那老头忽然叹了口气,说:“你什么也不懂,就误打误撞的掺和这种事儿,福报转眼就用光啊……”
“什么福报?用光了什么?”
“福报,就是……”老头认真地说,“你会越来越倒霉,你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倒霉,然后可能,死。”
田小勇可是再也受不了,这一天都他妈的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