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儿还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田小勇就已经直接走进了宅子了。
于是管事儿的只好报了一声:“田小勇先生!”
他可不敢把报幕的三个字也喊出来,这是个什么职位啊?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这宅子从外面看似乎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一旦进了其中就可以感受到主人家的阔气。
安通市所在的地方属于北方,气候不好,风沙也大,极难在外面看到什么像样的秀美园林。
但这所宅子的主人却愣是把整个宅院里布置成了一副江南园林的感觉。
草木石水,无一不独运匠心,丝毫没有北方宅院单靠建筑本身烘托气势的特点。
只不过来这里贺寿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这些人常年出入的场所哪有什么粗鄙简陋的地方?于是对这种布置早就见怪不怪了。
众多宾客们绝不驻足,纷纷涌进宅院深处的主厅。
只见那主厅极大,仿古的二层庭院里雕梁画栋,四周竹林掩映,更有一汪清澈水塘点缀在庭院东南,别有一番情致。
只不过今天在那水塘边上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台子,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寿”字,那字写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更在字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着“以字代礼,恭祝郭老寿比南山——远或”,一看那叫远或的就是一个书法名家。
此时的整个庭院里摆满了桌子,乍一数足有三十余桌,不少到得早的人已经落了座,彼此交谈着,笑声不时惊飞院外的雀鸟。
田小勇寻了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只有最外圈的桌子是没有名牌的,而且每进一层都有几个身材孔武有力的男子,看上去是招待的,其实肯定是练家子,每一个试图再往里接近的人都会被那些男子拦下来核实一下身份。
不过对田小勇来说远近无所谓,他只需要等时候到了,按班主的安排报幕,再等待大戏开唱。
大概又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宾客们这才来得差不多了,三十余桌酒宴坐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桌子布置得也十分有讲究。
距离水塘边台子最近的那十余桌很明显都是最有身份的人,其中短发硬朗的一看就是部队上的来人,而笑意款款,四处逢迎的则是富商们,那些坐着不动,而是等人来说话时就露出笑脸握个手的就是高官们了。
其中最前排的三个桌子反而极为安静,周遭的人看到那三个桌子上的人只是远远的观望,身子微欠表示一下敬意,绝不敢前去打扰。
而那三面桌子本是每面可以坐个十人,却偏偏每桌只坐了两个人,这一共六人无一不是不苟言笑,气势十足,每个人身边都站着一两个随从——这些随从要么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武者,要么就是目光警惕的军人,更有几个泰然自若,似乎对周遭的事情毫不关心,想必是更有功夫的保镖了。
此时田小勇所在最外圈的桌子上,与他同桌的都是一些地位相对低些的小人物,其中一个黑胖子拿出烟来满桌子递,递到田小勇的时候那人忽然说道:“哟!您也来了!”
田小勇听得一惊,心想自己怎么还能在这儿遇到熟人么?他抬头看了看这黑胖子,完全没有印象。
就听那黑胖子很开心地叫着:“你不是李局长家的公子吗!你爸爸好吗?”
田小勇无奈地一笑:“您认错人了,我姓田。”
那黑胖子立刻做出十分震惊的表情来说:“啊?那可太像了!我还以为你是国都户查局李局长家的公子呢!李局长是我爸爸的好哥们!看着我长大的……”说着,这黑胖子顺手把一根烟递给田小勇。
“抱歉,我不会。”
那黑胖子哈哈一笑,立刻过来继续搭话问道:“那您在哪儿高就啊?”
田小勇对他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地说:“我是戏班子里报幕的。”
那黑胖子一愣,追问了一句:“京剧团?”
田小勇摇了摇头:“不,私人的戏班子。”
黑胖子顿时对田小勇没了兴趣,他把那根烟又插回到自己的烟盒里,跑到隔壁桌上去了,对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叫道:“哟!你也来了!你不是李局长家的公子吗……”
世间百态。
看来这黑胖子贺寿是假,来这里巴结人才是真正的目的,估计很可能也是混进来的。
正在人声鼎沸之际,就听见远处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传来。
只见从宅院内里的那道拱门开始,无数的宾客都纷纷起立,七嘴八舌地说着:“恭祝郭老爷子寿比南山”、“老爷子七十大寿”……
就看到一个老人家浑身瘫软地坐在一个轮椅上被推了出来,这老人家很明显已经是半身不遂的状态了,他对周遭潮水一般的祝贺声非常不习惯,咧着嘴吧可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可推着他的一个中年男子却对着四周贺寿的人频频点头致意。
这中年男子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目光阴厉,腰板挺拔,一头短发的遮掩下依稀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