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已入殓,想到自己为人子女却连最后服饰母梳妆的机会都没有,心中对沈棠的怨忿就又多了一层。她想再看一眼司徒氏,这个一生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她这辈子的娘亲,用尽大半辈子呵护疼爱她的血亲。
旁边的几名家丁被清妩提出来的要求吓了一跳,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就是没一个人上前一步。现在开棺是对逝者不敬,让人死后也不得安宁,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他们可不干。
清妩见没人肯动,气得更狠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下从地上撑起来往前走去,眼见着就要自己动手去揭棺盖。凤御轩在旁边看着,也没出声阻止,有些事必须自己看了,了悟了,才能过了心里的坎。秦嬿和玲珑和凤御轩是一样的心思,虽然心疼清妩,却也没打算上前阻止。这时倒是管家反应过来了,忙喝了声:“都愣着干嘛?小姐说的话没听到吗?”
几名家丁被管家这么一吼,顿时没了主张,只得围在棺木前,合力将棺盖推开了。棺盖移开的一瞬就听得那几名家丁倒抽冷气的声,就看着他们脚下一软,两个胆小的就瘫在了地上。
凤御轩略皱了眉,上前一步把清妩护在怀里,偏头看了眼棺木里的情况,神色微异。清妩眼里透出一丝惊喜,抓着凤御轩衣襟的手握得极紧,娘亲没有死是不是?这只是沈棠弄出来的一场骗局,这只是诈死?清妩脑子里快速闪过以前看过的宫斗小说、电视剧的情节,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管,管家,夫人的尸身不,不见了……”一名家丁这才缓过神来,声音里带着后怕。
管家敛眉低叹,走到清妩面前:“小姐不必惊慌,这事……是老爷,老爷不肯将夫人入殓,将夫人的尸身抱到梨落院去了。”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以后再来执着这些又有什么用?子欲养而亲不待,夫欲爱而妻不在,都是世间难以弥补的憾事……
清妩心里刚生起的火苗被管家一盆冷水浇熄,整个人再度静默下去,只是暗藏在袖子的嫩白手心已被指甲扣得血肉模糊,所有的伤心难过皆化作了悲愤,憋着口气就往梨落院而去。
进了院门,远远地就看见沈棠抱着司徒氏在梨花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两人相依相偎的模样很自然地就让人想起“天长地久”的话来。时间已进入深秋,院子里的北方树木大多都已凋敝,反观沈棠旁边的那棵梨树,枝上竟开满了梨花,一簇一簇白得晃人眼。清妩心头微窒,一时哽咽无法言语,反季的梨花是名副其实的 “死亡之花”,此时盛开,是不是也暗喻了娘亲的命运……可沈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头发杂乱,胡子拉碴,往日清风俊朗的御史大人竟成了一副邋遢的乞丐模样。对娘亲愧疚吗?以前的十八年,他不是从来不关注她们母女的存在的吗?现在深情款款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清妩这般想着,快步走到沈棠面前想要抢过司徒氏,无奈沈棠将人抱得太紧,清妩怕伤了司徒氏才堪堪作罢。清妩低头看着鞋尖,过了良久才复抬起头,对着沈棠冷声嘲讽道:“您现在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是愧疚吗,后悔吗?我可以告诉您,我娘从来都不需要你的愧疚!现在人已经死了,您这幅追悔莫及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给我看吗?你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娘就能心疼了,就能起死回生了?沈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殉情发疯,那都是年轻人玩的把戏,您不适合了!你既然已经漠视娘亲十八年,那就该继续漠视下去,就是因为你的摇摆不定才会害得娘亲为你而死,而你现在又霸着娘亲的尸身不让人入殓,是想让她死都不得安宁吗?,其他书友正在看:!”
沈棠目光呆滞,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听进清妩的话,只是不停的在回忆中,寻找两人相识的美好。他当初不该回上京的,若他没有回去也就不用娶楚氏,不会被京城事务所累,久久不得归反玉溪。这十八年来,他无数次地想过,若是当年与她一起死在玉溪之祸里,结局是不是更好。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是他曾对她许下的结局,而如今,她却丢下他,先走一步了。
见沈棠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清妩的火终于起来了,厉声吼道:“沈棠,你放开我娘,你没资格碰她!因为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凤御轩从来没见过清妩真正发怒的样子,平时她与他置气,更多的是像只炸毛的小猫,别扭的可爱,从来也不曾想她的话也可以这般锐利,比利器更甚。看着沈棠逐渐变白的脸色,凤御轩知道,清妩的目的达到了。右手早已捏得骨节泛白,却仍抵不上心底的痛,这样的清妩,他该如何来安慰她?
沈棠呆滞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却没有放下司徒氏,而是狠狠地瞪了清妩一眼,斥道:“你闭嘴!你娘没死,嫣儿她没死!她曾答应过陪我到老的,我们还没老,她怎么会死?!她只是累了,睡着了,睡好了自然就醒了……”
“该醒的人是你!沈棠,你这个愵夫!因为娘亲为你而死,你愧疚,你害怕,所以才故意麻痹自己不去相信她的死亡。”清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沈棠的心思,笑得更加轻蔑,“你有本事就一辈子活在你构建的谎言,不要出来,就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