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四王府万籁俱寂,唯有锦书苑燃着一豆零星的烛火。
慕容熠尘坐于案桌前,撑着额揣摩棋盘,窗棂透过几许寒风,他忍不住弯腰猛地咳嗽起来,雪白的娟帕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他也没在意,将那团污血随手扔进炭炉里,继续倒弄着棋局。
楚姒清立于窗前,瞥见男人惨白的薄唇,心莫名地刺痛起来。怎么会这样?慕容熠尘于她来说,不过是很陌生的人而已。
“天冷,你准备吹一晚的风?”慕容熠尘惊觉动静,微微挑眉朝窗口说了句。
楚姒清愕然,心中暗叹男人敏锐的听觉,凭做杀手多年的警觉心,只要她有心藏身,世上没有几人能发现。
慕容熠尘推散棋盘时,楚姒清已翻窗敏捷地跳了进来,略显局促地立在前方。
“楚三小姐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慕容熠尘淡淡问,黑眸紧紧绞着她,语中听不出任何情愫。
楚姒清深吸一口气,垂眸低语,“听说四爷有凝香丸,能否割爱救人。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求人?为你母亲吗?”慕容熠尘闻言,唇角漾开一抹深邃的笑意,“楚姒清,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楚姒清噎了口气,暗骂男人小肚鸡肠,她的确不会求人,也从未求过人。一个杀手见的最多的是被杀之人临死前卑微、丑陋的低贱求饶姿态。
“凝香丸是世间罕见的珍宝,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给你!”慕容熠尘缓缓道,冰冷的语气透着无情。
凝香丸是八年前,他一举攻下夏国后,皇帝赏赐给他的,不到必要的时刻是不会拿出来的。
楚姒清咬着唇,强忍男人的冷嘲暗讽,“慕容熠尘,如果非亲非故,你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帮我?”
慕容熠尘闻言怔了怔,深眸里流转着异样的情愫。为何要帮她?只是因为她是一枚可造的棋子吗?但他对棋子向来不会这般仁慈。
楚姒清见男人神色犹疑,顾不得其他,唯有放下身段,屈膝欲跪下。从十岁起,她再没跪过任何人,因为阿洛给了她丰满的羽翼.
他说.丫头,人生来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记着,这双腿从今往后不要再为任何人而曲。
可是阿洛,我做不到,做不到因一点点的骨气而葬送周氏的性命,她是同你一样.将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
楚姒清的腿曲着,姿态低下,清冷的眸子满含不屈,慕容熠不悦地蹙眉,将手里的棋子掷了出去,稳稳击在女子膝盖处。
“啊!”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楚姒清失去平衡,忍不住惊呼出声,身子险些跌倒。
“本王还是喜欢你狂傲的样子,下跪作甚?”慕容熠尘拉牛牛,长臂一揽将楚姒清整个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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