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跨入,便有数百人同时向他看来,使得喧嚣的大殿,也静了静。
几个齐国的权贵笑着向公子重耳走近,在公子重耳大笑着迎上去时,狐偃跟另两个贤士,也朝着相熟的人走近寒暄起来。
姬秋四下张望一番后,突然发现,只有自己冷冷清清地站在殿中。
姬秋知道,这样的场合自然也少不了暨雨,还有时常随侍在公子夷吾身侧的暨坤跟暨爽。
好不容易与他们已经撇清关系的姬秋,实在不愿意再与他们有什么交集。何况,上次的事已经让她心生戒备,自此以后,对暨坤暨雨,姬秋已抱定了能远则远的打算。
于是,她向权贵们筹拥着的公子重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姬秋便悄悄地走出殿门,朝偏殿的花园走去。
不想才进ru花园,姬秋便被一个穿了深衣束腰的人撞了一下,霎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不及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一晃而去,隐约间,姬秋只听到那人极不耐烦地嘀咕道:“今天还未饮得尽兴便被发现了,这些匹夫,简直如附骨之蛆,极是讨厌……”
姬秋朝着那人隐身的方向怔忡间,齐王宫的卫侍,已经朝着这边搜索过来。
“咄,这位女郎,可有见到一个穿深衣的汉子从这里经过。”
姬秋慢悠悠地朝着那人隐身的方向走去时,齐王宫的卫侍也已经赶到了。那领头的卫侍将姬秋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喝问道。
姬秋好整以暇地抬头扫了一众卫侍一眼,随即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刚才那边倒是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至于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深衣汉子,小姑子便不得而知了。”
一众卫侍对姬秋所说的话不疑有他,便全部掉转头朝另一边搜去。
姬秋想了想,便折回大殿,找到公子重耳的榻几,趁着公子重耳正与一些齐国大臣辩秋风(时人的一种交流习惯,类似于现代人的辩论。),没有在意的时候,随手顺了几上的两壶酒,隐在广袖里,又施施然地朝偏殿的花园走去。
朝着刚才那人隐身的方向,姬秋寻了个僻静之处供人憩息的凉亭,拿出一壶酒,摆在石几上,揭开盖子。
就这么静侯了一会儿,果然,林间有细微的风过叶动。
这声音极为细小,如果不是姬秋一直倾耳留神听着,根本不会察觉与平常有什么异常。
姬秋心里一喜,淡然笑道:“矩子既然来了,何不下来饮上一壶,以免失望而归。”
“咦!这个女郎,甚是有趣。”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个深衣郎君,便如黑夜里生出来一般,好好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的屁股一沾石凳,那酒壶便被他攥在手里。
顾不上说第二句话,他已经捧着酒壶牛饮起来。
一阵咕咚声之后,来人终于放下滴酒不剩的酒壶,不无懊恼地叹气道:“如此好酒,是应该用来慢慢品的,我这一通牛饮,虽然解了酒虫,却不知其中五味,与匹夫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