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百辎呀!
这时的齐国,正因为与鲁国的战事持久,而出现粮草难继的境况。一则是齐国虽然富裕,然,一直以盛产海盐及铁矿资源丰富而闻名,粮草产量却不高。
如果不是战争时期,以时人以物易物的习惯,倒也不至于有粮草之荒。但一旦牵涉到战争,原本与齐国有粮草交易的诸国,自然会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多多少少会在这方面的交易上有所扼制。
再加上现在正值初春,齐国本地的粟米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一碰上持久的战争,这粮草方面,已经有些吃紧了。
正因为这些缘故,当公子重耳张嘴就送齐王粟米百辎时,连齐王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察觉于到自己一时失仪,齐王又重重坐了下来,连声呼道:“善!大善!!
“百辎粟米虽然事小,然,公子重耳与我齐国共进退之心却委实难得。来人,再赏公子重耳千金。”
齐王下令完毕,眼见公子重耳又待婉拒,便一挥手,抢先说道:“公子的心意,本王已经领受,这赏赐么,还望公子休要再婉拒了。”
公子重耳淡然一笑,叉手一礼,道:“如此,重耳就愧受了。”
收了公子重耳粟米百辎的齐王心情大好,举起酒斟朗声道:“今天本来是为重耳公子接风之宴,咱们就不要再提政事了,改天本王再向公子请教治军之策,今天,诸君尽欢罢!”
齐王说完便一挥手,霎时鼓乐齐鸣,舞姬从大殿两侧涌入殿中,开始挥袖起舞,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这一宴,直到子夜。
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更因为姬秋失去了那一百金,所以第二天当公子重耳见到姬秋时,便察觉到这个女郎,整个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鼎里的茶水,已经沸了又沸,而那个拿勺支着头的女郎,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为所觉。
公子重耳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茶已煮开,姬秋还不奉茶么?”
公子重耳连叫了两声,而那个女郎仍然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公子重耳终于忍不住扔了手中的竹简,摇了摇头,右手抚额,提高声音唤道:“姬秋,侍茶。”
那个如梦初醒的女郎终于回过神来,蔫蔫地应了声:“然。”
然后一眼瞄到不断往外溢的茶水,终于慌了手脚。
等她匆匆忙忙地,终于将茶奉上时,公子重耳轻叹了口气,问道:“姬秋还在想着那一百金?”
姬秋嗖然抬头,望了公子重耳一眼后,见他并没有不高兴,这才苦着脸回道:“无,姬秋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还了欠下公子的九百金。”
“可是想到了?”
姬秋偷眼又打量了公子重耳一会,这才鼓起勇气道:“办法纵有万千,可是公子不同意的话,却也没什么用。”
公子重耳剑眉轻挑,“你这是埋怨本公子了。”
“姬秋不敢。”
那小小的,带着不甘跟控诉的声音,再次让公子重耳的眉毛,跳了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