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这件事冲击的姬秋,从公子重耳为她站出来,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她的内心,便一直处于激dang之中。
到后来,她冷眼看着暨雨自导自演,成功挽回齐王的心。姬秋心里最后一点点血亲顾念,都消失殆尽了。
冷冷扫了一眼公子夷吾身后的暨坤暨爽,无视他们不无郁愤的眼神,姬秋慢慢来到殿中,冲主榻上的齐王缓缓跪下,盈盈一福,朗声道:“姬氏阿秋,见过齐王。”
齐王一抬手,姬秋便缓缓站直了身形,又清声道:“齐国人才济济,姬秋一介妇人,请教二字,实在担当不起。然,我家公子来到齐地,本就存了游学天下的心思。今天难得与这么多饱学之士聚齐一堂,姬秋愿向诸位虚心求教,共辨秋风。”
姬秋这番话,说得极为漂亮。
齐王的有意为难,让她这么一说之后,便成了学术交流了,这样以来,就不是对她个人的问难,而是公子重耳一行与整个齐国名士之辩了。
这时世,论辩,是时人的习惯,上至贵公子,下至贱民,人人所好。齐王这一问,公子重耳一行能辩得赢对方自然最好,就算辩不过对方,也不是很丢脸的事。
再则,就算辩不赢,也无关紧要。因为,这时世正是百家争鸣之时,很多问题都似是而非,充其量,最终也就打个平手而已。
“咄!女郎想远了。”
姬秋一番话下来,倒真正勾起了齐王对她的兴趣。
一向视妇人为玩物的齐王,没想到这个女郎居然还有如此急智,四两拔千斤,她居然轻轻松松地,便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公子重耳一行身上了。
“今天本王是向姬氏阿秋问策,并非问难。平时朝堂之上,都是丈夫论天下。今天,本王倒是想听听你这个女郎的见地,与丈夫有何不同。”
齐王认真打量了姬秋一眼,随即以不容拒绝之势直接问道:“本王不久前收到消息,说是秦国欲向魏国借道,向我齐国发兵。我泱泱大齐,虽然不惧秦军,然,诸位也知道,我齐国与鲁国之战尚未结束,彼时与秦开战,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不知姬氏阿秋对此有何高见。”
秦要借道攻齐?
齐王此言一出,大殿中立刻一片沉寂。
转而又嗡嗡的议论声四起。
在片议论声中,姬秋却扬声一笑,断然道:“不知道齐王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在姬秋看来,秦要攻齐,绝对是子虚乌有之事,不可当真。”
姬秋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其中,以齐王更甚。
只是齐王还来不及发问,先前受暨氏父子所累,连带也挨了不少白眼的公子夷吾却呵呵一笑开口了。
他说:“姬氏阿秋好大的口气,居然敢一口认定秦不会攻齐?!你这是觉着,齐王的手下都是无能之辈!或是觉着齐王不够英明,不能识别此事真伪!又或是姬氏阿秋觉着,自己的才能已在齐王之上了?”
姬秋斜晲了公子夷吾一眼,淡然笑道:“齐王自然是英明的,否则也不会当殿拿这等事同姬秋问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