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
姬秋的伤,一天好过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样的伤。到得这时,她已可扶着离子,慢慢走动。
夜里一场大雪,让整个蒲城都变得透明晶莹起来。姬秋坐在殿则的榻几上,感受着那凛冽的寒风带来的清新。
远处突然一阵喧嚣声,谈论声传来。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整个公子重耳的府中,都变得凝重而喧嚣,那些食客们,时不时地会发出一阵激烈的争论声。
姬秋侧耳倾了倾,刚刚回头,一个食客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公子夷吾还来不及举事,便被那妖妇使计让君上动了怒,这会儿已怆惶出逃了!”
公子夷吾出逃了?
姬秋大是好奇。
她示意离子走近,扶着她的手,慢腾腾地向那声音传来处靠近。
“只怕这个妖妇不会就此作罢,现在君上余怒未消,如果这妖妇将祸水引向公子,却又如何是好?”
古树参天林立的青石路中,是贾佗和另一个食客。玉紫见了,声音一提,问道:“两位君子,在议论的却是何事?”
两个食客初初听到一个妇人问起时事,同时眉头一皱,转眼看到是姬秋,他们便松开了眉头,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贾佗朝着姬秋一叉手。正色道:“侍官有所不知,晋阳传来消息,公子夷吾意欲毒害君上,被察觉后已惶然出逃,现在已经在前往齐国的途中!”
另一个食客一向对姬秋比较敬仰,便在一侧接着说道:“公子夷吾想要君侯之位,何必做出下毒拭父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此事由骊姬引发的,十有ba九,是那个妖妇蓄意谋害公子夷吾罢了。”
姬秋听到这里,沉思起来。
她想着这食客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公子夷吾就算要夺君位,哪怕是逼宫,也断不会去毒害当今君上的。毕竟,晋地的人,儒家思想已深入骨髓。拭君夺位,在当世人眼里,那可是逆天的举动,人神共愤的行为,那可得受天遣的。
当世中人,只怕没有几个,是不怕受天遗的。
半晌后,姬秋笑了笑,“诸君以为骊姬会将祸水引向公子,担心了?”
两个食客一怔。他们打量着姬秋,贾佗诧异地问道:“侍官从何得知?”
姬秋又淡然一笑,“姬秋只是察觉,这几天公子府的气氛有些凝重罢了。”
另一个食客赞叹道:“侍官聪慧过人,果然如此!然,府内食客各有见解,只是的公子心意,我们还不得而知。”
那食客在说这些的时候,用心观察着姬秋的反应,他希望她能站出来说说自己的见解,但是姬秋却一径地出神,这让他,隐隐有些失望。
最先下手的,居然会是骊姬?
骊姬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呀!
姬秋沉吟半晌,便叉手与两个食客道别,然后在离子的扶持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塌几处。
她懒懒地坐在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陷于了深深的沉思。